《里乘·小卫玠》

载于《里乘》第8卷。作品描写山西卫生，是个破落的世家子弟，幼失父母，家境贫寒。他儿童时颖悟过人，应童子试，拔冠一军，被学官赠以“小卫玠”的美名(卫玠，晋代才子，貌美)。本县郦翁，有女名珊柯，貌美而敏慧，通晓翰墨，郦翁常自夸为扫眉才子。一日，珊柯与嫂嫂到五台山拜佛，路上遇到了卫生，顿生爱慕之情。回家后，思念甚切，饮食俱废。同村有某公子，官宦子弟，聘妻病死。郦翁羡慕公子门第和多财，把珊柯许给了他。新婚之夜，有人乘公子不备，将其杀死。然后闯入洞房，冒名“小卫玠”，强奸不成，夺走钗簪首饰。案发，卫生和珊柯被拘下狱，卫生被判死刑，只待秋季斩决。按察使某公审查卫生案卷，怀疑他蒙受冤屈，设计把他和珊柯锁在一间屋子里，从两人对话中发现线索，然后抓住真正凶手金二朋。原来金二朋是一个手艺很高的成衣匠，经常给郦翁家人做衣服。他垂涎珊柯貌美，妄生非分之想。听姘妇说珊柯对卫生有意，便趁珊柯出嫁之月，冒名“小卫玠”混水摸鱼。虽未达到目的，但却嫁祸他人。至此案情真相大白。按察公念卫生冤枉，作主将珊柯嫁给卫生，责令县宰及以前办案各官为媒，并令其出钱资助珊柯妆奁和卫生读书。

这是一则平反冤狱故事，也是一则奇特的爱情故事。作品的成功之处在于把两者自然地有机地结合起来，既使故事情节离奇曲折，又使故事富于抒情性。爱情的曲折与案情的曲折相一致，按察公集贤明与开明于一身。杀人者偿命，蒙冤者昭雪。待决死囚喜得美妻，绝望怨女终获佳偶。珊柯如愿以赏，卫生因祸得福，悲欢离合，生死契阔。以悲剧始，以喜剧终。这是一篇符合中国民众审美情趣的典型作品。本篇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也很细腻真实。请看珊柯和卫生被锁在同一间小屋子里心理活动的描写：“珊柯见生温文尔雅，似非杀人之人。即或如此，亦因爱我起见，我幸免祸，而彼指日即正典刑，究竟与我毫无所染，徒丧厥生，情殊可怜，一种怜生之心不觉时形于色。生虽尝耳珊柯艳声，未尝见面，即狱起，偶与对质，更不敢公然平视。今近在咫尺，细意领略，果信名不虚传。因忆狱吏之言，死期伊迩，与其徒坐虚名，不如暂图实乐，纵正典刑，死亦无憾。”这段描写真实细腻，符合男女主人公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身处特殊矛盾中的心理活动。作者在这里采用的是双峰对峙，二水分流的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