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上来的 [埃及]埃布·沙迪

大地说：“你身上飘着什么异香

是苍天把它洒在你的掌心?

天上的什么诗现在令你心醉神迷

难道我不曾慷慨地把它交给你?

你是否知道那里的主宰者都是我的俘虏

他们所吟咏的全是我对你的怜悯?

你是否知道天空的美也就是我的美

我早已把它托付于你?”

我说：“啊，母亲，我没有变心

您是我的母亲、我的爱、我的避难所

我爱天上只是为了逃避

那充斥着罪愆的生活

您，是您把恩慈赐给万物

他们，是他们挑起争斗之祸

鲜血，他们使我鲜血淋漓

和平，他们把我的和平剥夺。”

大地说：“高高在上的恒星

无力救援。如果它漫不经意

总有一天它会在深深的永恒中熄灭

与我安排好的它的归宿相遇

你啊，我的诗人，为爱情冒险

只要你依然是这一幻象的奴隶

你就不会在天上得到安谧

你遭遇的斗争远比这更为凄厉。”

我携着自己的魂在天上走完了历程

我创巨痛深，退缩不前

在那里我经历了恐怖的搏斗

牺牲者伴随着被宰割的时间

我低吟着悲歌而回

仿佛耶稣的重返

我吻着曾为我祝福的大地

我们相会在我受伤的心田

(郭黎　译)

【赏析】

这首诗表达了对大地母亲的依恋之情和对在大地上所发生的各种苦难的悲叹之情。诗人以与恋人诉说般的口吻开始了叙述，他在这首诗中设定了三个角色：　大地、苍天和诗人自己，诗歌主体部分是以大地和诗人的对话组成的。

诗歌以大地对诗人想要离开大地逃避到天上去的想法的质问开头，大地问诗人说：“你身上飘着什么异香/是苍天把它洒在你的掌心?/天上的什么诗现在令你心醉神迷/难道我不曾慷慨地把它交给你?/你是否知道那里的主宰者都是我的俘虏/他们所吟咏的全是我对你的怜悯?/你是否知道天空的美也就是我的美/我早已把它托付于你?”诗人说：“啊，母亲，我没有变心/您是我的母亲、我的爱、我的避难所/我爱天上只是为了逃避/那充斥着罪愆的生活/您，是您把恩慈赐给万物/他们，是他们挑起争斗之祸/鲜血，他们使我鲜血淋漓/和平，他们把我的和平剥夺。”大地说：“高高在上的恒星/无力救援。如果它漫不经意/总有一天它会在深深的永恒中熄灭/与我安排好的它的归宿相遇/你啊，我的诗人，为爱情冒险/只要你依然是这一幻象的奴隶/你就不会在天上得到安谧/你遭遇的斗争远比这更为凄厉。”诗人的灵魂在想象的天上游走，那里并不能让人类的灵魂得到和平和自由。理想破灭，“我”的心灵遭受了更为巨大的创痛，“我”不知道该向哪里去追求美好的和平世界。人类不断地经历着恐怖的搏斗，那些无辜的牺牲者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无情地宰割着，“我”只有用诗歌为他们悲惨的命运低吟，“我”从人类的苦难历史中回眸大地现实，仿佛耶稣的重生一样，重新带着希望在现实的大地上苦苦奋斗。“我”亲吻着曾为我祝福、曾给予人类一切的大地，它给“我”受伤的心灵重新带来安慰和温暖。

这首诗歌共四节，前三节都是对话体，最后一节是叙事体，也是对全诗主题的总结和深化。第一节写的是诗人面对人类鲜血淋漓的历史现实，对和平美好的虚幻世界充满了向往之情。这里的诗人既是作者自己，也是对人类社会的一种指称。而大地作为赋予世界一切生命的母亲形象出现，她更像是一位天地间的哲人，指引着诗人正确而深刻地认识现实与幻想之间的辩证关系。虚幻的天国只是人们逃避现实的一个美丽寓言，那里的一切都是人们基于现实的一种想象，当人类把天国当作追求的目标时，也就成了想象的奴隶，人们只有把希望的目光重新投向现实世界，才可能从真正意义上改变现实的苦难。这就是这首诗歌所要表达的深层哲理。诗人用富有感情色彩的意象说明了这一深刻的道理，其中有对大地母亲的赞美，也有对人类苦难的悲叹，还有对和平的向往和对改变世界的期望。

(杜绣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