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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大锅”风味

         说来见笑,吃了这么多年“大锅饭”,口福也算不浅,但若真的论起个中的甜酸苦辣,却不免一时语塞起来。这倒应了一句老话,叫做“食而不知其味”。
        “不知其味”当然不等于无味。正如醉酒的人不知酒味一样,“大锅饭”竟能使人吃到近于神经麻木以至味觉失灵的地步,恰恰是由于它味道浓烈的缘故。“大锅饭”吃得久了,不独使人肠胃变形,而且那“饭汁”所达之处,连人的筋骨、血气、性格、心理、道德、伦常等等,也都或浓或淡地带上了“大锅”的味道。只是因为身在庐山之中,以致不识真面目罢了。
        人们常说“大锅饭,养懒汉”,那也许是单就满足肠胃的需要而言的;如果将“大锅”风味这一条也包括在内,恐怕连许多“勤汉”也是味道十足的。这样的例子几乎俯拾即是。或提拔干部,忙忙碌碌,拚拚凑凑,但求平衡有方,岂管它高低优劣;或交流人才,闭关自守,划地为牢,宁可控蛟龙于死水一潭,也不让其得遂江河湖海之志; 或针砭歪风,甲乙丙丁,一二三四,望空遥指,帽子底下无人; 或自我批评,诿之于众,托之于公,有责同负,有祸共当,话说得叮当作响,打屁股却落不到实处。凡此种种,看上去眼花缭乱,但索本求源,大抵都可以在“大锅”里找到答案。
        于是,端掉这“大锅”便成了当务之急。麻烦的只是,端掉“大锅”,“大锅”味却未必就能消除,这也如同砸烂酒瓶,那酒味还要随风飘荡一样。因此,如果不加警觉,即便是矛头直指“大锅饭”的改革之举,也可能被人附加上“大锅” 味的。比如这边刚下手端 “论资排辈” 的 “大锅饭” ,那边又有人兴起吃 “文凭” “大锅饭” 的念头来; 这里一些企业才开始有了点吃“小灶” 的自主权,那里又接二连三地摆出了 “吃大户” 的阵势。由此可见,端 “大锅饭”也诚非易事。倘不从骨子里除掉 “大锅” 味,单纯就锅端锅,只怕到头来端了这一锅,又会来了那一锅的!

        

(1984年7月24日《合肥晚报》 )


         赏析 杂文贵在以形象说理,其艺术的魅力就在于让读者通过文章所勾勒的形象,领悟内中道理,通过渲染的艺术氛围,透露思想锋芒。这篇杂文即属这种类型。文章的主题思想是在批判长期以来社会上泛滥的把“平均主义”当作社会主义优越性的错误认识,从而倡导社会主义的竞争意识。但文章不采用抽象的议论说理方法,而是按照杂文创作的艺术要求,抓住人们经常说的“吃大锅饭”这句话作由头,借“大锅”这一形象做文章,在“风味”上挖思想,写得较为含蓄而隽永。
        文章头两段,从吃了多年“大锅饭”反而“食而不知其味” 谈起,意在说明人们对此已习以为常,甚至连“筋骨、血气、性格、心理、道德、伦常等等”都已带上了“大锅”的味道。从而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接着,又进一步从“风味”上考察,指出这种“大锅”味道,不但“懒汉”们赞赏,而且“连许多 ‘勤汉’ 也味道十足”,并举出提干中的“但求平衡有方,岂管它高低优劣”,在人才交流中“宁可控蛟龙于死水一潭,也不让其得遂江河湖海之志”,如此等等,说明了“大锅风味”的广泛性。最后,写了端掉这“大锅”的迫切性、必要性。指出不能只从形式上把“大锅”端掉,应当连“大锅风味”也要铲除。但真正做到这一点,并非易事。为突出这一点,文章仍然援引现实例子,举出这边刚刚要下手端“论资排辈”的“大锅饭”,那边又有人兴起吃“文凭” “大锅饭”的念头; 这里一些企业才开始尝到“小灶”的自主权,那里又接二连三地摆出了“吃大户”的阵势。可见,即使是这样一些矛头直指“大锅饭”的改革之举,也不是没有中途夭折的可能的。这种以实论虚的笔法,恰恰体现了杂文的思想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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