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产相国》

《郑子产相国》

散文篇名。选自《左传·襄公三十年、三十一年》。旧传是春秋时鲁国史官左丘明所作。题目为后人所加。子产在郑国政治舞台上活动达二十余年，襄公三十年、三十一年的记载比较集中，从中可以看到这个人物的思想面貌和政治才能。汉司马迁《史记·郑世家》载：“(郑)定公五年，郑相子产卒，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者，郑成公少子也。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清李骏岩《左传快读》说：“林西仲曰：子皮欲使尹何为邑，犹子路使子羔欲以民人社稷为学者也。子产谓之伤，即夫子谓之贼。俱以大官大邑关系此身，使人学治，不但学者受伤，而使之学者自害不小。子产即其所言，层层翻驳，妙在四引喻中练成一片，绝无痕迹，宜子皮称善而自咎也。”清冯李骅、陆浩《左绣》说：“此篇只‘学而入政’二句为大旨，若就正意发挥，亦自有一首绝大文字。却偏将正话只于中间一见，前后都用譬喻指点。语语入理，又语语入情，不作一味板腐大话头。最是生新出色处，开后人大题小作法门。左氏真无妙不臻、百奇必备者矣。”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二《子产坏晋馆垣》篇末评道：“晋为盟主，而子产以蕞尔郑朝晋，尽坏馆垣，大是奇事。只是胸中早有成算，故说来句句针锋相对，义正而不阿，词强而不激。文伯不措一语，文子输心帖服，叔向叹息不已，子产之有辞，洵非小补也。”又《子产论尹何为邑》篇末评道：“‘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二语，是通体结穴，前后总是发明此意。子产倾心吐露，子皮从善若流，相知之深，无过于此。全篇纯以譬喻作态，故文势宕逸不群。”今人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说：“当子产为政时，郑卿族间多内乱，而郑又以小国介于晋、楚两大国之间，国内外形势俱属不利。子产为大贵族中之比较开明贤能者，故执政子皮使之为政。子产针对当时本国形势，以容忍及执法之两种手段对付贵族，以靖内乱。又善利用晋、楚之间及晋、楚国内之矛盾以应付外交。子产本人亦长于文辞，外交无失，屡获胜利，以靖外患，是其能也。子产又针对当时社会政治形势，整顿旧制及创立新法以‘救世’，不顾保守者之反对，又有早期法家之风。然彼虽以猛治民，而接受舆论;以法绳贵，而以宽济之，故能于交错之矛盾中推行渐进性之改革。至于其改革内容与成效之有限，则时代使之然也。”今人范文澜说：“郑地处晋楚两大霸国间，为两国所必争。郑国狭小，力不能自立，不得不讲求内政外交的善策。《左传》宣公十四年所谓‘郑昭(明)宋聋(宋国愚蠢)，说明郑是一个机智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产生法、纵横两家，子产是这两家的创始人。”此文是记述郑国子产政绩的篇章，不但尽力讴歌子产在郑国执政二十余年来的内外政策，而且写出了处在晋楚两霸双重威压之下的郑国，自子产执政以后的安定局面，把子产写成‘以一身任一国之安危’的人物。“子皮授子产政”一段，表现子产为政之方，是在贵族间相忍以为政，然甚恶者则毙之;恢复整顿宗法封建旧制，奖励生产，大兴文教，所以，仅从政三年，“舆人”颂之不绝。“坏晋馆垣”一段，表现出子产具有很高的外交才干和娴熟的外交辞令，为历代古文家所激赏，推之为“纵横家的最初创始人”(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一册)。“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一段，说明子产善于用人所长，择善而任，表现出他作为一个大政治家的气度，至今仍给人以有益的启示。“不毁乡校”一段，表现出子产对待社会舆论的态度，让人民群众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是一项广开言路的治国措施，体现了在当时历史条件下他的清醒和明智的认识及其初步的民本思想。 “论尹何为邑”一段，表现了子产“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也”的政治主张。如果半点知识也没有，就去掌握政权，必定目光短浅，误国误民。全篇叙事简洁生动，对话富有情趣，多用譬喻，妙语天成，委婉尽致，摇曳生姿，有云烟联绵之感，无生涩堆砌之嫌，言约意赅，启人深思。子皮、然明等人，对于子产形象的塑造，起烘托映衬作用，读罢全文，一个大政治家的形象婉然如在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