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夜郎 王伯成

        《贬夜郎》全名《李白贬夜郎》,主要写李白三次被召入 宫,后遭贬斥的情况。
        此剧科白简略,难知其详。从曲词和仅存科白看,第一折 主要写唐明皇、高力士、杨贵妃、安禄山等人上场后,便宣召 李白上朝来见。李白醉眼朦胧,身子踉跄,“宫里御手亲调醒酒 汤” ,他嘴里犹说醉中乐、酒带香。他先写了吓蛮书。接着, 贵妃捧砚,力士脱靴,他又写了词。这次进宫,他虽然带酒风 狂,但却发现了这“凤凰歌舞地” ,原是“龙虎战争场” 。那 安禄山,“横枝儿燮理阴阳,肚岚耽吃得恁来胖! 没些君臣义 分,只有子母情肠” ,倚仗着强爷壮娘,全不顾白玉阶头纳表 章,子信着被窝儿里顿首诚惶” 。李白则 “绕着利名,佯做个 风狂,指点银瓶索酒尝” ,他是人醉心不醉。
        第二折一开头先写高力士进宝。接着写二次宣李白入朝。 李白 “但行处挈榼提壶” ,这一次又喝得醺醺大醉,“直吃的 芳草展花裀绣褥,直吃的明月上银台画烛” ,他“自有春风醉 后扶” ,不和“那儿女辈,泼无徒,做伴侣” 。高力士为他笼 马,请他入朝,他说“朝野里不如我这里” ,禁庭中无非是轻 歌漫舞,“倒不如小槽边酒滴真珠” ,朝庭中 “四时开宴充肥 鹿,我这里万里摇船捉醉鱼,胸卷江湖” 。他醉跪马上进宫,贵 妃受惊,明皇动怒,李白解释说: “陛下,不干臣事,是陛下 马的不是” ,“玉骢错认西湖路,委实勒不住也末哥,委实勒 不住也末哥,便似跳龙门及第思归去” 。皇帝可能是嘉奖他写 吓蛮书的功劳,又劝酒,又赐衣。李白带醉出朝,杨贵妃、安 禄山奉旨相送。他通过冷眼观察,发现安禄山是祸国之源,将 来必反。
        第三折写李白第三次被宣入朝。李白本有“浩然之气” , 只是无处施展,故意用“宿酒禁持” 。他被酒“耽阁得半世无 成” ,并非“一心偏好” ,“只因为满朝皆醉” 。想起皇帝恩 情,他“恨不得吐虹霓,沧海倒倾和月吸” 。但想起皇帝周围 那些人,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好“吐了口中涎,按捺定心头 气” ,脚趔趄、神恍惚,去见皇帝,“勉强山呼万岁” 。出乎 所料,他一入朝,看到的不是皇帝,而是安禄山和杨贵妃在一 起鬼混。高力士、安禄山、杨贵妃又来向李白劝酒,李白于吃 惊之余,只得笑饮,想不到“宫中子母” ,原是“村里夫 妻” 。李白趁着安禄山央他吃荔枝时,说: “我本待签一个 来,却签着你两个” 。他狠狠地把安禄山、杨贵妃冷嘲热讽了 一番。嘲讽之余,不禁“醉后添悲” ,为国家担忧。要知道, “家不和邻里欺”呵! 他怒斥安禄山杨贵妃,并要“拈起纸 笔,标事实,交千年万古传于世” ,“儿曹辈,悔之晚矣! ”
        现存曲词科白没有贬夜郎的情节,可能是在第三折末或第 四折才交待的。由于李白对朝政混乱、对安杨背上胡为不满, 被贬休官。他和屈原命运有类似处,“恰离了天子金銮殿前,又 来到农家鹦鹉洲边。自休官,从遭贬,早递流了水地三千” 。 “大唐家朝野里龙蛇不辨,禁闱中共猪狗同眠” ,“义子贱臣 掌重权,那里肯举善荐贤” 。李白 “终日与酒为命” ,他解缆 如烟,抛妻弃子,“趁蓬箔顺水推船” ,“流落似守汩罗独醒屈 原,飘零似泛浮槎没兴张骞。纳了一纸皇宣,撇下满门良贱, 对十五婵娟,怎不凄然。他每向水底天心,两下里团园” 。他 来至水府,受到龙王及其文武将相热情欢迎,饮酒至更阑人 静,“波心中猛觑绝,见冰轮皎洁洁,手张狂脚趔趄,探身躯 将丹桂折” 。“因此上醉魂如灯灭,中秋夜禄尽衣绝,再相逢 水底捞明月。生冤业,死离别,今番去再那里来也” 。
        此剧比较集中地表现了李白浩气冲天,难以施展; 揭露贼 臣,贬离丹凤; 以酒为命,泛舟水府; 理想破灭,心灰意冷的 不幸遭遇和浪漫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