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韩信 金仁杰

        《追韩信》全名《萧何月夜追韩信》,主要写韩信的一些 主要经历。
        韩信学成满腹兵书战策,“胸次包罗天地,肺腑卷摄江 河,笔尖能摇山岳,剑锋可摘星辰” 。怎奈“满眼儿曹” , “世事皆浊” ,“这美玉谁雕琢”? “几时得经纶天地整皇 朝”? “时遇着山梁雌雉,急切钓不的沧海鲸鳌。泪洒就长江 千尺浪,气冲开云汉九重霄” ,困在陋巷箪瓢,盼不来玉堂金 马。“一回家怨天公直恁困英豪! 叹良金美玉何人晓,恨高山 流水知音少” 。一天他冒着凛凛寒风、扬扬大雪,到淮阴一家 乞食,一妇人讥笑他“自身无靠何时了” ,他这“男儿未济妇 人嫌,真乃是龙归浅水虾蟆笑” 。他说: “夫子抱麒麟而哭, 生不遇时” ,何况韩信! 如果他生在春秋,“论勇呵那里说卞 庄强,论武呵也不数廉颇会,论文呵怎肯让子产高,论智呵我 敢和伍子胥临潼斗宝” 。妇人的丈夫欲给他饭吃,妇人不肯。 韩信烦恼出门,被一恶少年冲撞,那恶少年反怒责韩信有眼无 珠。韩信说了声“荡子” ,自认侮气而走,谁知那恶少年紧追 不放,还用剑横在韩信面前,拦住去路,要韩信拜他为兄长。 韩信不肯,那恶少年要韩信从他胯下钻三遭。韩信心想: “昔 日宋桓魋欲害孔子,孔子不能逃难,亦曾微服而避过”,“一代 圣贤,尚然如此,何况韩信” ,于是“避不的乡人每耻笑” , “向胯下扒步到两三遭” ,虽然“恨难消” ,“痛难熬” ,但 面对霸道的“儿曹” ,他只得“服软弱” 。正在恶少年侮辱韩 信时,刚才乞食那家的男子上前喝退了恶少年。接着那男子的 母亲又给韩信饭吃,这就是有名的漂母赐饭,那男子是漂母儿 子,那不与韩信饭吃的妇人是漂母儿媳。正在韩信感谢漂母如 “孟母断机心” ,感谢她的儿子似“鲍叔般相结好” 时,漂母 儿媳又讥笑他无发迹的日子,他对漂母儿媳喝道: “噤声! ” “凭着整乾坤六韬,展江山三略,笑谈间束带立于朝! ”
        可是前程并不象他说的那样顺利。他离了淮阴,投于楚国, 不用。又转投沛公,亦不用。他短歌低吟,闷闷不乐,“泪洒 西风怨恨多” ,“时与不时争奈何! ” “坐下马空踏遍山色 暖,背上剑枉射得斗牛寒” ,“回首青山,拍拍离愁满战鞍; 举头新雁,呀呀哀怨半天寒” ; “就月朗回头把剑看” ,百忙 里揾不干英雄泪眼。他想起姜子牙垂钓,“遇文王亲诣磻溪登 将坛” ; 傅说板筑,遇高宗而发迹; 自己何时才能“浩然气透 霄汉” ! 正在他伤感不已的时候,萧何骑马赶了上来,问他此 欲何往,他言说自己既难投汉,又难见楚,准备“弃骏马雕 鞍,向落日夕阳岸; 办蓑笠纶竿,钓西风渭水寒” 。萧何请他 辅助刘邦,他说刘邦这样小看他,他“没福见刘亭长龙颜” , 不贪恋那小看人的官职,不愿吃那小看人的茶饭。话中口气, 对刘邦有怨气、有讽刺。萧何百般相请,韩信只得勉强和萧何 上船。船工问他两人不在家中快活,这般披星戴月吃苦干什 么?韩信只说自己追求功名如此艰辛,想不到打渔的觅衣饭也 如此辛苦,“冷清清夜静水寒,可正是渔人江上晚” 。渔翁垂 钓,韩信只见“沙鸥惊起芦花岸,忒楞楞飞过蓼花滩,可便似 禹门浪急桃花泛”。他把自己和渔翁相比: “俺红尘中受涂 炭,您绿波中觅衣饭;俺乘骏骑惧登山,你驾孤舟怕逢滩;俺 锦征袍怯衣单,你绿蓑衣不曾干;俺千熬得鬓斑斑,你枉守定 水潺潺;俺不能够紫罗襕,你空执着钓鱼杆。咱都不到这其 间”,“怎知烟波名利大家难” 。船靠岸边,他“对一天星斗 跨雕鞍” ,心灰意懒,“算来名利不如闲” ,“想这男儿受困 遭磨难,恰便似蛟龙未济逢干旱” 。虽然萧何“执手相看” , 可是他还是打不起精神,“半挽着丝缰去意的懒” ,不过勉强 应命罢了。
        这一次去和前番大不相同,刘邦要亲自封官拜将,真是此 一时彼一时也,“昨日看青山绿水剑光昏,今朝见白马红缨彩 色新” ,“昨日恰正动羁怀千里践红尘,单骑欲私奔” ,多谢 “萧丞相自劳神,把飘零客身,引入贤门” 。刘邦向他下跪, 他“舞蹈扬尘”不迭,称颂“嗨! 好豁达波至尊” 。他自谦 “夯铁之夫小可人,怎做这社稷臣” ,他向刘邦保证今“挂了 元戎印” ,要“尽节存忠立功勋” ,灭楚兴汉,让刘邦“掌十 万里锦乾坤” 。大将樊哙讥笑他出身贫寒,不服调遣,他按军 令把樊哙“推转者” ,刘邦说情方免。他向刘邦讲了许多出身 于贫寒之家的功臣名将,就连萧丞相也是个黎民! 有道是“从 来将相出寒门” ,“休笑这做元帅的原是庶人! ”樊哙本人还 不是杀狗切肉的大将军!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服。接着他又向刘 邦分析刘项双方优劣: “霸王酒不饮三,色不侵二,有喑呜叱 咤之威,举鼎拔山之力,人有疾苦,涕泣而分食饮” 。但是霸 王也有不及刘邦的地方: 烧阿房、杀降兵,失信称君,赶杀子 婴,不得天时,失了地利,掳掠成性,恶了秦民,“及至他封 官时惜爵刓印” 。而刘邦却是“豁达大度,纳谏如流,为缇萦 而罢肉刑,灭强秦而民称德,有功虽仇而赏,有过虽亲必诛。 霸王为名征,我主施仁义” ,项王十年运已去了六分,刘邦则 “帝星朗朗超群” 。他向刘邦详细说明了最后消灭项羽的周密 计划,定要叫楚重瞳四面楚歌,渡江不得,有家难奔,有国难 投,急不得已,“羞扯龙泉自去刎” 。韩信至此如鱼得水,如 虎归山,大展宏图,名标青史。
        此剧最后一折写项羽乡人吕马童向刘邦叙说项羽兵败后乌 江自刎的情形,以渲染韩信投汉在楚汉相争中的决定性作用。 综观全剧,韩信失意时的潦倒受辱、重见刘邦时的心灰意懒, 及初为元帅痛责樊哙几个情节,颇为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