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为啥喜爱抽黄烟

        人们为啥喜爱抽黄烟,有时竟和它难解难分呢?原来这事还有一段来历呢!
        传说在早先年间,雅鲁河畔的一个鄂温克屯子里住着有钱有势的白音。白音的土地和牛羊数都数不清;吃穿用的,那就更不用提啦。就有一件事不顺心:命里注定没儿子,只有一个娇生惯养、多愁善感的女儿。她住在特意修造的闺房里,这年已经十六岁了。
        

        有一天,姑娘忽然病倒了,一病就很重。白音慌忙去探问病因,女儿却什么也不肯说。白音又是请萨满跳神驱鬼,又是找喇嘛念经保宅,杀牛宰羊,祭神供祖,是凡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女儿的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发沉重。白音再三逼问,姑娘实在瞒不住,只好如实说出得病的原因:
        最近几个月以来,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就有优美动听的歌声伴着明月的银光飞进姑娘的闺房里。姑娘因为夜夜听那歌声睡不好觉,白天就不愿吃饭,懒得动弹,总盼着黑夜早点降临,明月早点升起,歌声早点飞进闺房里来。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歌声从未中断过。可是,姑娘却渐渐累倒了。
        姑娘说:“现在,只有把那个人找来当面唱歌给我听,我的病才能好。”
        白音说:“这点儿小事为啥不早告诉爸爸?你爸爸是这么大的财主,找那个唱歌的人还不容易吗?”
        夜里,歌声又伴着淡淡的月光飘荡起来,白音派出的人很快就找到那个唱歌的人。他是个孤儿,和寡妇母亲住在屯子外边的一间小破屋里。
        白音家的人喝问他:“你为啥总在夜里唱歌?”
        孤儿说:“我们母子俩吃不饱穿不暖,夜里冷的时候唱歌给母亲听,她心里就能暖和。”
        白音家的人说:“你把我们家的小姐都唱病啦。跟我们去见老爷吧!”
        白音老爷叫去,孤儿寡母敢违抗吗?母亲只得求来人向白音说说好话,千万别打她的儿子,以后再也不敢在夜里唱歌啦。又嘱咐儿子好好向白音赔礼,不要顶撞老爷。
        孤儿被带到白音家里。白音劈头就问:“你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孤儿说:“我在自己家里给母亲唱歌,没想到歌声会传出来。以后再也不敢唱了。”
        白音说:“从今天起,你必须天天夜里来给我女儿唱歌,直到把她的病唱好为止。”
        天天夜里来给白音唱歌,留下母亲一人在破屋里挨冻,孤儿的心怎能受得了呢?可是,白音有财有势,受不了也得受!
        白音的女儿隔着布帘听歌,孤儿的歌儿越唱越动听,越唱越卖力气。这倒不是为了讨好白音,而是想让歌声飞过白音家的高墙,回到母亲身边,温暖她那孤独和寒冷的心。
        孤儿一首接一首地唱,唱得满头大汗,摘下破帽子扇凉儿。白音的女儿轻轻掀开布帘的一角,看见孤儿那乌亮的发辫、清秀的眉目和绯红的脸颊,再加上他那迷人的歌嗓,完全被倾倒了。孤儿发现面前的布帘动弹,也神不由己地瞅了一眼,正和姑娘的眼睛碰到一起。于是慌忙低下头,歌声突然中断了。
        白音见孤儿竟敢和自己的女儿眉目传情,一气之下就把孤儿撵走。
        孤儿满头大汗被白音撵出来,夜里的凉风一吹,到家后就病倒了,混身烧得像火炭一样。
        那个年月穷人得病,命大的还能挣扎出来;命小的只有死路一条。几天后,孤儿知道自己不行了,对母亲说:“我死后,妈的日子更苦。儿子没别的办法孝敬母亲,只求你把我的尸首烧成灰,用心肝的灰和泥捏个小酒壶。每当想起我的时候,就往里滴上几滴酒,酒壶里就能长出一朵白芍药花,用我的嗓音唱歌。”
        孤儿死后,母亲按照他说过的话捏了个小泥壶,往里倒点儿酒,果然开出一大朵白芍药花,用孤儿的嗓音唱起孤儿生前唱过的歌。母亲听着儿子的歌声哭了:“苦命的孩儿啊,有了它,就跟你还在妈的身边一样!”
        孤儿的歌声从小屋里飞出去,传向四面八方,连白音家里也听到了。白音撵走孤儿以后,女儿好几天没听到孤儿的歌声,病得比以前更厉害。这回除了歌声,又添了相思病。白音眼看着独生女儿性命难保,只好再次打发人去找孤儿。
        白音派的人来到孤儿家里,见只有寡妇一人守着小泥壶掉泪。就问她:“你儿子呢?”
        寡妇说:“从白音家回来后就得了重病,前天已经死了。”
        白音派的人说:“你敢蒙骗白音老爷!刚才你儿子还唱歌,你把他藏到哪儿去啦?快交出来!”
        母亲说:“刚才的歌是这个泥壶唱的。”
        白音派的人不信。母亲就往壶里滴了几滴酒,壶里顿时开出一朵洁白的芍药花,果然用孤儿的嗓音唱起歌来。
        白音派来的人说:“把它卖给白音老爷吧。”
        母亲说:“它是我儿子的心肝做的,要我的命我也不卖!”
        白音派来的人动手抢泥壶,母亲死命抱着不放。可是,一个寡妇老太婆哪能对付一群恶狗呢,泥壶到底被他们抢走了。
        白音让女儿听泥壶唱歌、女儿却非要亲眼看着孤儿唱歌不可。白音说:“他死了好几天啦。这泥壶就是用他心肝烧成的灰捏的。”女儿一听,当时口吐鲜血倒地死了。白音气得把泥壶扔得远远的,摔得稀碎。
        母亲心疼儿子留下的东西,到白音家门前转悠。看见泥壶的碎片,就小心翼翼地用袍角兜回去,埋在房前。
        春天,埋着小酒壶碎片的地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烟草嫩苗。母亲精心浇灌、移植、拔草、松土,小苗很快长成一大片烟草,棵棵都是叶大茎壮。上秋的时候,掐下烟叶串晒,蒸烤压实,成了纯色的上好烤黄烟。母亲自己抽不完,乡亲们争着用钱买用粮换,母亲的日子再也不用愁了。每当她抽起亲手培育的烟草、品着那柔美的烟味时,怎能不想起辛酸的往事和那苦命的儿子呢!
        据说,从那以后,种黄烟的人多了起来。人们爱抽好黄烟,不只是因为它味道美,还因为它有着这段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