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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史》跋》 - 〔明〕陈继儒

 

〔明〕陈继儒

 

有野趣而不知乐者,樵牧是也;有果蓏而不及尝者,菜傭牙贩是也;有花木而不能享者,达官贵人是也。古之名贤,独渊明寄兴,往往在桑麻松菊、田野篱落之间。东坡好种植,能手接花果,此得之性生,不可得而强也。强之,虽授以花史,将艴然掷而去之。若果性近而复好焉,请相与偃曝林间,谛看花开花落,便与千万年兴亡盛衰之辙何异?虽谓《二十一史》,尽在左编一史中可也。

 

——《媚幽阁文娱》

 

在鲁迅眼中,小品文的作者“有国时是高人,没国时,还不失为逸士”(《且介亭杂文二集·杂谈小品文》)。陈继儒主要生活在万历、天启年间,死的那年,下距崇祯自缢煤山还有五年,算是“有国”的,也不失为“高人”。自然要高过“有野趣而不知乐”的“樵牧”,“有果蓏而不及尝”的“菜傭牙贩”,“有花木而不能享”的“达官贵人”。但“樵牧”要打柴换米,哪有时间去欣赏“野趣”;“菜傭牙贩”要卖瓜果糊口,哪有资格去品尝它,我以为对他们投以轻蔑的嘲笑,是不公平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声色之娱、游宴之乐上,虽有奇花异卉,也来不及观赏,对之加以鞭挞和批判,是完全应该的。读到这里,不禁要浮一大白。

鲁迅还说:“晚明小品虽然比较颓放,却并非全是吟风弄月,其中有不平,有讽刺,有攻击,有破坏。”(《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陈继儒这篇《〈花史〉跋》,谈的虽然是花卉,弄的却不是风月;抒发的虽有些不平之气,落脚点却不在于“破坏”;提倡的是渊明的“寄兴”、东坡的莳花,但丝毫也不是“颓放”。读了它可以提高人们的审美情趣,净化人们的精神境界,其积极意义是明显的。特别是他妙想天开,笔有神助,忽然从“花开花落”的自然现象中,悟出“千万年兴亡盛衰之辙”来,以为那汗牛充栋的《二十一史》,其内涵完全包含在一编《花史》之中,不能不使人想起徐文长赞美汤显祖“此牛有万夫之禀”的话来。盖秦亡汉兴,唐衰宋盛,无非“花开花落”而已。方其盛时,花闹枝头,蝶翻花底,怎不令人魂销?及其既衰,飘扬随风,零落成尘,又怎不叫人气短?然其所以兴,则是花户不断地培育灌溉,及时地修枝剪叶的结果;如果绝其水,断其肥,爪其肤,摇其本,则未有不望秋先衰的。由是知陈公所发的这些感慨,谓之为暮鼓晨钟也可,谓之为投枪匕首也,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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