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民《过古塞》

李俊民

系马垂杨日半斜，荒村篱落两三家。

可怜华屋生存处，瓦砾堆中几树花。

古塞，就是古代的军事要塞。要塞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战争浩劫之后的要塞，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呢?作者在夕阳西斜时看到的是：“荒村篱落两三家”。村子荒了，院墙塌了，篱笆落了，街上、院里长满了蒿草、刺蓬……偶尔还有野兔出没，街院如此荒芜，耕种的土地荒到何种程度不言而喻了。那么，不是还有人家吗?有，只“两三家”，稍一分析，便可知，这“两三家”是年老多病或者身有残疾一时逃不走的。言外之意，凡能逃荒的全都逃走了。因此才有下面诗句：“可怜华屋生存处，瓦砾堆中几树花。”诗中的“华屋”，指的是建筑坚固、高大华丽的房屋，战前住人的华屋，现在成了瓦砾堆，断砖残瓦覆盖了整个院子，把桃树、杏树、梨树……统统压在了下面。可是，树梢、树杆被压，树根没死，春天到来，压在瓦砾堆中的树木又绽开了新花。

这首诗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战后黄昏图景。作者没有把图景描绘成一片凄凉，如果是一片凄凉，那就只有“静”，没有“动”，诗就不够“味”儿了。可见这首诗好就好在“两三家”和“几树花”的“动态”描写上。“两三家”写了人，写了动物;“几树花”写了树，写了植物。人与树，动物与植物，都有强大的生命力，尽管战争给它们带来了灾难，带来了毁灭，它们还是死里逃生活了下去，还要繁衍后代，不断兴旺发达。生的欲望越强烈，对制造死亡的战争越憎恨，越要阻止。这大概是作者写此诗的主要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