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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字

夫用字有数般: 有轻,有重; 有重中轻,有轻中重; 有虽 重浊可用者,有轻清不可用者。事须细律之。若用重字,即以 轻字拂之,便快也。(遍照金刚 《文镜秘府论》南卷)

夫文章,第一字与第五字须轻清,声即稳也; 其中三字纵 重浊,亦无妨。如“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若五字并轻, 则脱略无所止泊处; 若五字并重,则文章暗浊。事须轻重相 间,仍须以声律之。如“明月照积雪”,则“月”、“雪”相拨; 及 “罗衣何飘摇”,则“罗”、“何”相拨: 亦不可不觉也。(同 上)

夫作诗用字之法,各有数般: 一敌体用字,二同体用字, 三释训用字,四直用字。但解作诗,一切文章,皆如此法。若 相闻书题,碑文、墓志、赦书、露布、笺、章、表、奏、启、 策、檄、铭、诔、诏、诰、辞、牒、判,一同此法。今世间之 人,或识清而不知浊,或识浊而不知清。若以清为韵,余尽须 用清; 若以浊为韵,余尽须浊; 若清浊相和,名为落韵。 (同上)

为诗用僻字须有来处。宋考功诗云:“马上逢寒食,春来不 见饧。”尝疑此字,因读郑笺说箫处注云:“即今卖饧人家物。”六 经唯此注中有“饧”字。缘明日是重阳,欲押一“糕”字,寻思六 经竟未见有糕字,不敢为之。常讶杜员外“巨颡折老拳”,疑 “老拳”无据,及览 《石勒传》:“卿既遭孤老拳,孤亦饱卿毒 手。”岂虚言哉!后辈业诗,即须有据,不可率而道也。 (韦绚 《刘宾客嘉话录》述刘禹锡语)

冥搜意句,全在一字包括大义。贾岛诗:“秋江待明月,夜 语恨无僧”,此“僧”字有得也。郑谷《咏燕》 诗:“闲几砚中窥 水浅,落花径里得泥香”,此“香”字有得也。(文彧《文 彧诗格》)

诗有眼。贾生《逢僧》 诗:“天上中秋月,人间半世灯”, “灯”字乃是眼也。又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敲”字乃 是眼也。又诗:“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分”字乃是眼也。 杜甫诗:“江动月移石,溪虚云傍花”,“移”字乃是眼也。 (保暹《处囊诀》)

世俗所谓乐天《金针集》,殊鄙浅,然其中有可取者。“炼 句不如炼意”,非老于文学不能道此。又云:“炼字不如炼句”, 则未安也。好句要须好字,如李太白诗:“吴姬压酒劝客尝”, 见新酒初熟,江南风物之美,工在“压”字。老杜《画马》诗: “戏拈秃笔扫骅骝”,初无意于画,偶然天成,工在“拈”字。柳 诗:“汲井漱寒齿”,工在“汲”字。工部又有所喜用字,如“修竹 不受暑”、“野航恰受两三人”、“吹面受和风”、“轻燕受风斜”, “受”字皆入妙。老坡尤喜“轻燕受风斜”,以谓燕迎风低飞,乍 前乍却,非“受”字不能形容也。至于“能事不受相促迫”、“莫受 二毛侵”,虽不及前句警策,要自稳惬尔。(范温《潜溪 诗眼》)

唐人诗多自用名及呼人名与第行,皆情实也。杜云:“甫昔 少年日”、“白也诗无敌”,退之云:“愈昔从事大梁下”、“籍也陇 头泷”之类。(朱翌 《猗觉寮杂记》 卷一)

诗语大忌用工太过,盖炼句胜,则意必不足; 语工而意不 足,则格力必弱,此自然之理也。“红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 凤凰枝”,可谓精切。而在其集中,本非佳处,不若“暂止飞鸟 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为天然自在。其用事若“宓子弹琴邑 宰日, 终军弃��英妙年”, 虽字字皆本出处, 然比“今日朝廷须 汲黯,中原将帅忆廉颇”,虽无出处一字,而语意自到。故知 造语用事,虽同出一人之手,而优劣自异。信乎诗之难也! (蔡启 《蔡宽夫诗话》)

诗人用事,有乘语意到处,辄从其方言为之者,亦自一 体,但不可为常耳。吴人以“作”为佐音,淮楚之间以“十”为忱 音,不通四方。然退之“非阁复非桥,可居兼可过。君欲问方 桥, 方桥如此作”, 乐天“绿浪东西南北水, 红三百九十 桥”,乃皆用二音,不知当时所呼通尔,或是姑为戏也。呼儿 为囝 (音蹇),父为郎罢,此闽人语也。顾况作 《补亡训传》 十三章,其哀闽之词曰:“囝别郎罢心摧血”,况善谐谑,故特 取其方言为戏,至今观者为之发笑。然五方之音各不同,自古 文字,遏尝不随用之? 楚人发语之辞曰羌,曰蹇,平语之词曰 些,一经屈、宋采用,后世遂为佳句,但世俗常情,不能无贵 远鄙近耳。今毗陵人平语皆曰钟,京口人曰兜,淮南人曰坞, 犹楚人曰些。尝有士人学为骚词,皆用此三语,闻者无不拊 掌。(同上)

诗下双字极难,须使七言、五言之间,除去五字、三字 外,精神兴致,全见于两言,方为工妙。唐人记“水田飞白 鹭,夏木啭黄鹂”为李嘉祐诗,王摩诘窃取之,非也。此两句 好处,正在添“漠漠”、“阴阴”四字,此乃摩诘为嘉祐点化,以 自见其妙,如李光弼将郭子仪军,一号令之,精彩数倍。 (叶梦得 《石林诗话》 卷上)

诗中用双叠字易得句。如“水田飞白鹭,夏木啭黄鹂”,此 李嘉祐诗也。王摩诘乃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 鹂”,摩诘四字下得最为稳切。若杜少陵“风吹客衣日杲杲,树 搅离思花冥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则又妙 不可言矣。(周紫芝《竹坡诗话》)

古人诗押字,或有语颠倒,而于理无害者。如韩退之以 “参差”为“差参”,以“玲珑”为“珑玲”是也。比观王逢原有《孔 融诗》云:“虚云坐上客常满,许下惟闻哭习脂。”黄鲁直有《和 荆公西太一宫六言诗》云:“啜羹不如放霓,乐羊终愧巴西。”按 后汉史有“脂习”而无“习脂”,有秦“西巴”而无“巴西”,岂二公 之误耶? (严有翼《艺苑雌黄》)

诗在与人商论,深求其疵而去之,等闲一字放过则不可, 殆近法家,难以言恕矣,故谓之诗律。东坡云:“敢将诗律斗深 严”。余亦云: 律伤严,近寡恩。大凡立意之初,必有难易二 途,学者不能强所劣,往往舍难而趋易,文章罕工,每坐此 也。作诗自有稳当字,第思之未到尔。皎然以诗名于唐,有僧 袖诗谒之,然指其《御沟诗》云:“此波涵圣泽”,“波”字未稳, 当改。僧怫然作色而去。僧亦能诗者也,皎然度其去必复来, 乃取笔作“中”字掌中,握之以待。僧果复来,云: 欲更为“中” 字如何?然展手示之,遂定交。要当如此乃是。(强幼安 《唐子西文录》)

字有颠倒可用者,如“罗绮”、“绮罗”,“图画”、“画图”,“毛 羽”、“羽毛”,“白黑”、“黑白”之类,方可纵横。惟韩愈、孟郊 辈才豪,故有“湖江”、“白红”、“慨慷”之语,后人亦难仿效。若 不学矩步,而学奔逸,诚恐“麟麒”、“木草”、“川山”之句纷然 矣。(张氏 《汉皋诗话》)

唐人诗用“迟”字皆得意。其一:“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 迟”,严维诗也。其一:“炉烟添柳重,宫漏出花迟”,杨巨源诗 也。又韦苏州《细雨》诗:“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亦佳 句。(曾季狸 《艇斋诗话》)

连绵不可挑转用,诗人间有挑转用者,非为平侧所牵,则 为韵所牵也。罗昭谏以“泬寥·为“寥泬”,是为平侧所牵,《秋 风生桂枝》 诗,所谓“寥泬工夫大”是也。又以“汍澜”为“澜 汍”,是为韵所牵,《哭孙员外》诗所谓“故侯何在泪澜汍”是 也。(葛立方 《韵语阳秋》卷二)

数物以“个”,谓食为“吃”,甚近鄙俗,独杜屡用。“峡口惊 猿闻一个”、“两个黄鹂鸣翠柳”,“却绕井桐添个个”。《送李校 书》云“临歧意颇切,对酒不能吃”、“楼头吃酒楼下卧”、“但使 残年饱吃饭”、“梅熟许同朱老吃”。盖篇中大概奇特,可以映带 者也。东坡云:“笔工效诸葛散卓,反不如常笔。正如人学作老 杜诗, 但见其粗俗耳。” (黄彻 《䂬溪诗话》 卷七)

作诗要健字撑柱,活字斡旋。如“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 新”、“弟子贫原宪,诸生老伏虔”,“入”与“归”字,“贫”与“老” 字,乃撑柱也。“生理何颜面,忧端且岁时”、“名岂文章著,官 应老病休”,“何”与“且”字、“岂”与“应”字,乃斡旋也。撑柱如 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文亦然。诗以字,文以句。 (罗大经 《鹤林玉露》)

下字贵响,造语贵圆。(严羽 《沧浪诗话·诗法》)

双字用於五言,视七言为难,盖一联十字耳,苟轻易放 过,则何所取也? 老杜虽不以此见工,然亦每加之意焉。 (范晞文《对床夜语》)

虚活字极难下,虚死字尤不易,盖虽是死字,欲使之活, 此所以为难。老杜“古墙犹竹色,虚阁自松声”,及“江山有巴 蜀,栋宇自齐梁”,人到于今诵之。(同上)

诗用古人名,前辈谓之点鬼簿,盖恶其为事所使也。如老 杜“但见文翁能化俗,焉知李广不封侯”、“今日朝廷须汲黯,中 原将帅忆廉颇”等作,皆借古以明今,何患乎多? 李商隐集中 半是古人名,不过因事造对,何益于诗? 至有一篇而迭用者, 如《茂陵》云:“玉桃偷得怜方朔, 金屋修成阿娇。 谁料苏卿 老归国,茂陵松柏雨萧萧。”此犹有微意。《牡丹》诗云:“锦帏 初见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石崇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 待熏,”不切甚矣。(同上书卷三)

诗用生字,自是一病。苟欲用之,要使一句之意,尽于此 字上见工,方为稳帖。如唐人“走月逆行云”、“芙蓉抱香死”、 “笠卸晚峰阴”、“秋雨慢琴弦”、“松凉夏健人”,“逆”字、“抱”字、 “卸”字、“慢”字、“健”字,皆生字也,自下得不觉。(同上 书卷五)

崔护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又云“人面只今何处去”。沈 存中曰:“唐人工诗,大率如此,虽两“今”字不恤也”。刘禹锡 诗曰“雪里高山头白早”,又云“于公必有高门庆”。……三山老 人曰:“唐人忌重迭用字。”如此二说,何其相反欤?予谓此皆不 足论也。(王若虚《滹南诗话》卷一)

凡为诗,非五字、七字皆实之为难,全不必实而虚字有力 之为难。“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以“入”字、“归”字为眼。 “冻泉依细石,晴雪落长松”,以“依”字、“落”字为眼。“榉柳枝 枝弱,枇杷树树香”,以“弱”字、“香”字为眼。凡唐人皆如此, 贾岛尤精,所谓敲门推门,争精微于一字之间是也。然诗法但 止于是乎? 唯晚唐诗家不悟,盖有八句皆景,每句中下一工 字,以为至矣,而诗全无味。所以诗家不专用实句实字,而或 以虚为句,句之中以虚字为工,天下之至难也。后山曰:“欲行 天下独,信有俗问疑”,“欲行”、“信有”四字是工处。“剩欲论奇 字,终能讳秘方”,“剩欲”、“终能”四字是工处。简斋曰:“使知 临难日,犹有不欺臣”,“使知”、“犹有”四字是工处。他皆仿 此。且如此首(按指黄庭坚《十二月十九日夜中发鄂渚,晓泊 汉阳,亲旧载酒追送,聊为短句》)“宵征江夏县,睡起汉阳 城”,又与“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不同。盖“宵征”、“睡起” 四字,应接淅之意,闻命赴贬,不敢缓也,与老杜“下床高数 尺, 倚杖没中洲”句法一同。 (方回 《瀛奎律髓》卷四 三)

诗要炼字,字者眼也。如老杜诗:“飞星过水白,落月动檐 虚”,炼中间一字。“地坼江帆隐,天清木叶闻”,炼末后一字。 “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炼第二字。非炼“归”、“入”字, 则是儿童诗。又曰:“暝色赴春愁”,又曰:“无因觉往来”。非炼 “赴”、“觉”字,便是俗诗。(杨载《诗法家数》)

诗用实字易,用虚字难。盛唐人善用虚,其开合呼唤,悠 扬委曲,皆在于此。用之不善,则柔弱缓散,不复可振,亦当 深戒。(李东阳 《怀麓堂诗话》)

李康成《玉华仙子歌》:“璇阶电绮阁,碧题霜罗幙。”蔡孚 《打毬篇》:“红鬣锦鬟风骤骥,黄骆丝鞭电紫骝。”以“电”、 “霜”、“风”、“雷”实字为眼,工不可言,唯初唐有此句法。 (杨慎《升庵诗话》卷三)

律诗重在对偶,妙在虚实。子美多用实字,高适多用虚 字。唯虚字极难,不善学者失之。实字多,则意简而句健; 虚 字多,则意繁而句弱。赵子昂所谓两联宜实是也。(谢榛 《四溟诗话》 卷一)

子建诗多有虚字用工处,唐人诗眼本于此尔。(同上 书卷二)

“忠孝”二字,五七言古体用之则可。若能用於近体,不落 常调, 乃见笔力。 于��送戌客南归诗云:“莫渡汨罗水, 四君忠 孝肠”。 此即野蔬借味之法, 而��亦知此邪? (同上书卷 三)

诗有古人所不忌,而今人以为病者。摘暇者因而酷病之, 将并古人无所容,非也。然今古宽严不同,作诗者既知是瑕, 不妨并去。如太史公蔓词累句常多,班孟坚洗削殆尽,非谓班 胜于司马,顾在班分量宜尔。今以古人诗病后人宜避者,略具 数条,以见其余。如有重韵者,若任彦升《哭范仆射》一诗, 三压“情”字; 老杜排律,亦时有误重韵。有重字者: 若沈云卿 “天长地阔”之三“何”,至王摩诘尤多,若“暮云空碛”、“玉靶角 弓”,二“马”俱压在下,“一从归白社,不复到青门”、“青菰临水 映,白鸟向山翻”,“青”、“白”重出,此皆是失检点处,必不可 借以自文也。又如风云雷雨,有二联中接用者; 一二三四,有 八句中六见者,今可以为法邪!此等病,盛唐常有之,独老杜 最少,盖其诗即景后必下意也。又其最隐者,如云卿《嵩山石 淙》,前联云“行漏”、“香炉”,次联云“神鼎”、“帝壶”,俱压末 字; 岑嘉州“云随马”、“雨洗兵”、“花迎盖”、“柳拂旌”,四言一 法; 摩诘“独坐悲双鬓”、“白发终难变”,语异意重; 《九成宫避 暑》,三四“衣上”、“镜中”,五六“林下”、“岩前”,在彼正自不 觉,今用之,能无受人椰榆? 至于失严之句,摩诘、嘉州特 多,殊不妨其美。然就至美中亦觉有微缺陷,如我人不能运, 便自诵不流畅,不为可也。至於首句出韵,晚唐作俑,宋人滥 觞,尤不可学。(王世懋《艺圃撷馀》)

盛唐句法浑涵,如两汉之诗,不可以一字求。至老杜,而 后句中有奇字为眼。才有此句法,便不浑涵。……齐梁以至初 唐,率用艳字为眼,盛唐一洗,至杜乃有奇字。(胡应麟 《诗薮》 内编卷五)

用字一避诡异 (谓字体瑰怪, 如古诗“褊心恶㕳呶”之类),二省联边 (谓半字同文, 如偏旁从山从水之类。 不获免, 可至三接。 三接外, 同字林矣), 三权重出 (谓同字相犯也。 诗验适会, 若两字俱要, 则宁在相犯。 为文者富於万篇, 贫于一字。 唐宣宗尝问中书舍人李藩:“考试之中, 重用字如何?”又问:“孰诗重用字?”对曰:“钱起《湘灵鼓瑟》诗有二‘不’字。”上诵其诗, 仍称善相属, 盖亦知其相避为难云), 四调单复 (谓字形之肥瘠也。 瘠字累句, 则纤疏而行劣; 肥字积文, 则黯黮 而篇)。 (胡震亨 《唐音癸签》卷四)

李长吉咏寒:“百石强车上河水。”换“冰”字作“水”,寒意自 跃。此用字之最有意者。(同上)

律诗忌犯叠音字,固也。然杜甫之“卑枝”、“接叶”,白乐 天之“嫌甜”、“笑小”,李群玉之“崎岖”、“诘曲”,“钩辀”、“格 磔”,非故用叠音以示巧乎? 知用字活法,非可一端尽。 (同上)

诗用助语字,非法也。惟排律长篇或间有之。(如杜老“余 力浮于海,端忧问彼苍”,尚不觉用语助字。至王、孟“畅以沙 际鹤,兼之云外山”,及“依止此山门,谁能效丘也”之类,则 恶矣。岂可妄效?) (同上)

体物叠字,本之 《风》《雅》,诗所不能无。如刘驾之“夜 夜夜深闻子规”,吴融之“槭槭凄凄叶叶同”,则多事矣。然未 有叠至七联,如韩退之《南山》诗者。岂以“青青河畔草”亦用 叠字三联,有前例与? 作法于凉,虽汉人,吾不能无余憾云。 (同上)

世岂有国号、国姓可入诗者哉? 然如“人歌小岁酒,花舞 大唐春”(卢照邻)、“但经春色还秋色,不觉杨家是李家”(李 山甫《咏隋堤柳》),非佳句乎?观此,事无不可使,只巧匠少 耳。(同上)

体物用“乾坤”字,最多者杜甫(“乾坤万里眼”、“乾坤日夜 浮”,及“日月低秦树,乾坤绕汉宫”之类)。用“元气”二字,最 多者刘长卿(如《登塔》之“盘梯接元气”,《洞庭湖》之“叠浪 浮元气”,《望海》 之“元气远相合,太阳升其中”,凡数四 见)。境穷于睫量,语亦穷于吻量,非此等字不足副之。后学 用此为袭腐,触此堪反隅。(同上)

问曰:“造句炼字如何?”答曰: 造句乃诗之末务,炼字更 小,汉人至渊明皆不出此。唐乐诗矜贵之极,遂有琢句。梁陈 别论。陈伯玉复古之后,李、杜诸公偶一涉之,不以经意。中 唐犹不甚重,至晚唐而人皆注意于此。所存既小,不能照顾通 篇,以致神气萧飒。诗道至此,大厄运也。(吴乔《围炉 诗话》卷一)

盛唐人之用字,实有后人难及处。如王右丞之”鸾舆迥出 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其用“迥出”、“回看”,景物如见。 子美之“石出倒听枫叶下,橹摇背指菊花开”,亦然。而“野航 恰受两三人”、“旭日散鸡豚”,“受”字、“散”字更非他字可易,甚 不费力。“宿火陷炉灰”,“陷”字精确,虽衰飒犹好。至杜荀鹤之 “风暧鸟声碎”,方干之“香粳倩水春”,“碎”字、“倩”字费力甚 矣。(同上)

宋人诗话多论字句,以致后人见闻愈狭。然炼字与琢句不 同,琢句者,淘汰陈浊也。常言俗语,惟靖节、子美能用之; 学此,便流于尧夫《击壤集》五七字为句之语录也。(同 上)

祖咏之“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子美之“麒 麟不动炉烟上,孔雀徐开扇影还”,其用“生”、“动”、“不动”、 “徐开”字,能使诗意跃出,是造句之妙,非琢炼之妙也。 (同上)

子美之“峡坼云霾龙虎睡,江清日抱鼋鼍游”,晚唐人险句 之祖也;“盘涡浴鹭底心性”,王建诗之祖也。太白之“如何青草 里,也有白头翁”,用虚字,流水对易见; 子美之“云移雉尾开 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不用虚字,流水对难见。(同 上)

刘长卿之“身随敞履经残雪”,皇甫冉之“菊为重阳冒雨 开”,开晚唐门径也。(同上)

炼字乃小家筋节,四六文、梁陈诗之余。炼字之妙,大不 易及。子瞻文集只“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八字耳。永叔曾无一 字。唐诗炼字处不少,失此字便粗糙。画家云:“烘染过度即不 接”,苦吟炼句之谓也。注意于此,即失大端。唐僧无可云“听 雨寒更尽,开门落叶深”,以雨声比落叶也。又云:“微阳下乔 木,远烧入秋山”,以“远烧”比“微阳”也。比物以意而不指其 物,谓之象外句,非苦咏者不能也。(同上)

句中不得有可去之字。如李端之“开帘见新月,即便下阶 拜”,“即便”有一字可去。“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 头”,上四字可去。(同上书卷三)

下虚字难在有力,下实字难在无迹。然力能透出纸背者, 不论虚实,自然浑化。彼用实而有迹者,皆力不足也。 (贺贻孙 《诗筏》)

诗用“而”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陶公偶然入 妙; 次之“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便下一格。刘绘“别离 不可再,而我更重之”,孟浩然“榜人苦奔峭,而我忘险艰”, 二语差不觉。至杜审言“重以崇班阂,而云胜托捐”,浩然“闻 君重高节,而得奉清欢”,稍觉索然。甚且用作五律起句,如 《送苏六从军》:“才有幕中画,而无塞上勋”,更使不得。 (施闰章 《蠖斋诗话》)

用“焉”字:“焉”字用作押韵最难稳。刘桢“我独抱深感,不 得与比焉”,用法清健。其次则元结“岂不如贼焉”。杜甫“古人 歌己矣,吾道卜终焉”,在排律百韵中,间用飘逸。杜必简“澄 清得使者,作颂有人焉”,杜甫“枕带还相似,柴荆即有焉”, 俱不佳。梅圣俞“穷通可问焉”,用作结句,尤收不住。 (同上)

用“哉”字: 潘尼“协心毗圣世,毕力赞康哉”,谢朓“耳目 暂无扰,怀古信悠哉”,沈约“洞房殊未晓,清光信悠哉”,陈 子昂“五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杜甫“往来时屡改,川陵日 悠哉”、“狼狈风尘里,群臣安在哉”、“疏凿功虽美,陶钧力壮 哉”、“野桥齐渡马,秋望转悠哉”、“江流大自在,坐稳兴悠 哉”,略可。馀未免有心学步。沈、陈风韵气概,已胜潘、 谢; 至于鳞“登高作赋大夫哉”,殆不成语。(同上)

用“之”字: ……老杜“客愁全为减,舍此欲何之”、“万方声 一概,吾道竟何之”、“干戈犹未已,弟妹各何之”,稍弱。又 “出门转盼已陈迹,药饵扶吾随所之”,差可。至杜荀鹤“于人 不得已,非我欲为之”、“白发多生矣,青山可往之”,五言律长 城坏矣。(同上)

问: 诗中用古人及数目,病其过多。若偶一用之,亦谓之 点鬼簿、算博士耶? 答: 唐诗如“故乡七十五长亭”、“红阑四百 九十桥”皆妙,虽算博士何妨? 但勿呆相耳。所云点鬼簿,亦 忌堆垛。高手驱使,自不觉耳。(刘大勤 《师友诗传续 录》述王士禛语)

以人名入诗文,或姓或名,有只称一字者。……然此在古 人则可,后人惟前人所已有者,方可袭用,莫敢创造,自唐人 已然矣。唐如李太白 《扶风豪士歌》曰:“原尝春陵六国时”, 谓平原君、孟尝君、春申君、信陵君也; 韩昌黎《赠崔立之》 诗曰:“东马严徐已奋飞”,谓东方朔、司马相如、严安、徐乐 也,凡皆本诸《文选》。班固《西都赋》曰:“节慕原尝,名亚 春陵”。任昉《答七夕诗启》曰:“与贾马而入室,比严徐而待 诏。”初非创制。及后李义山《韩碑》诗,以李愬、韩公武、李 道古、李文通四人合之曰:“愬武古通作爪牙”,此亦因《平淮 西碑》文中先有“乃敕颜、允 (李光颜、乌重允)、愬、武、 古、通”之语而承用之也。(汪师韩 《诗学纂闻》)

唐人每以唐时语入诗,亦犹先儒注经有文莫、相人耦、晓 知、一孔之类也。如遮莫 (犹言尽教)、频频 (犹言郑重)、得 得 (犹言特特)、至竟(犹言到底)、不当作 (犹云先道个不该 也。孟襄阳诗:“更道明朝不当作”)、生 (可怜生、太瘦生、太 忙生之类)、圣得知 (见韩诗,然不得其解)、不分、生憎 (杜 诗:“不分桃花红胜锦,生憎柳絮白于绵”)、赤憎 (犹云生憎。 杜诗:“赤憎轻薄遮入怀”)、隔是 (犹言已是也。元微之诗:“隔 是身如梦”、“隔”又作“格”,白诗:“如今格是头成雪”。顾况 诗:“市头格是天人别”)。至如阿堵 (犹言这个)、宁馨 (犹言 恁地,“宁”字平仄两音),则旧有此语,而唐始入诗也。相于 (曹子建诗)、朅来( 《楚词》)、讶许 (庾信诗“讶许能含笑”, 杜诗用之),则旧诗有之,而唐人袭用也。他若潦倒 (犹言蕴 藉。 杜诗:“多才依旧能潦倒”。 按北齐崔㥄子瞻性简傲, 自天 保以后,重吏事,谓容止酝藉者为潦倒,而瞻终不改焉。杜正 用此。至 《夔府》 诗“形容真潦倒”,则不如是解)、愁绝倒 (绝倒,笑也。而愁亦可言。杜诗:“才兼鲍照愁绝倒”,又《别 苏徯》诗:“绝倒为惊呼”),岂亦当时语耶? 又俗以一日为一 天,杜诗有之,其《三川观水涨》诗云:“北上惟土山,连天走 穷谷。”连天,正谓连日也。(同上)

唐人每多炼字之法,至宋则尤尚锤炼。盖炼字则句响,而 并能令意新也。但过于好奇,未免生涩,亦须以自然为主。 (李桢 《分类诗腋》 卷五)

古人不废炼字法,然以意胜而不以字胜,故能平字见奇, 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近人挟以斗胜者,难字而 已。(沈德潜 《说诗晬语》卷下)

老杜善用“自”字,如“村村自花柳”、“花柳自无私”、“寒城 菊自花”、“故园花自发”、“风月自清夜”、“虚阁自松声”之类,下 一“自”字,便觉其寄身离乱,感时伤事之情掬出纸上。不独此 也,凡字经老杜笔底,各有妙处。若止“自”字,则李义山“青 楼自管弦”、“秋池不自冷”、“不识寒郊自转蓬”之类,未始非无 穷感慨之情,所以直登老杜之堂,亦有由矣。(薛雪 《一 瓢诗话》)

五言用虚字易弱,独工部“江山有巴蜀,栋宇自齐梁”、“古 墙犹竹色,虚阁自松声”,转从虚字出力。七言用叠字近凑, 独工部“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江天漠漠鸟双 去,风雨时时龙一吟”,转就叠字生色。(管世铭 《读雪 山房唐诗序例》)

诗中用字,本之书卷,出之胸臆,取之善则无病,否则为 累。大概诗家常用者,自然秀而隐,反是则笨而险; 近体中常 用者,自然雅而清,反是则俗而浊。世有喜新厌熟,务用艰涩 字面者,固不可与言诗矣。至于古诗字料,尤难入近体。六朝 人竞尚绮靡,专以他字替本字,自唐兴律体,扫涤繁芜,一轨 大雅。学者所宜亟辨,恶可混用乎? (冒春荣 《葚原诗 说》卷一)

用字宜雅不宜俗,宜稳不宜险,宜秀不宜笨。一字之工, 未足庇其全首; 一字之病,便足累其通篇,下笔时最当斟酌。 盖近体与古诗不同,既以五言八句为限,其体则方,其调则 圆。(同上)

诗句中有眼, 须炼一实字, 句便雅健, 如“行云星隐见,叠浪月光芒”(杜甫)、“古砌碑横草, 阴廊画杂苔”(司空曙)、“旅愁春入越, 乡梦夜归秦”(杜甫)、“星河秋一雁, 砧杵夜四家” (韩翃)、“夜潮人到郭, 昏雾鸟啼山” (张祜)、“残暑蝉催尽, 新秋雁带来” (白居易)。 又须用一响字, 如“白沙留月色, 绿竹助秋声”(李白)、“孤灯然客梦, 寒杵捣乡愁”(岑参)、“荷香锁晚夏, 菊气入新秋”(骆宾王)。 又有故用一拗字者, 如“掬水月在手, 弄花香满衣”(于良史)、“渡口月初上,人家渔未归” (刘长卿)、“残影郡楼月, 一声关树鸡” (刘沧)。此皆第三字致力也。(同上)

用字最宜斟酌,俚字不可用,文字又不可用。用俚字是刘 昭禹 《郡阁闲谈》所谓“四十个贤人,著一屠沽儿不得”也。用 文字则又学究矣。至语助入诗,自是宋人陋习。若潜玩唐人 诗,则无此失。诗中以虚字为筋节脉络,承接呼应之间,有当 用处,有不当用处。不当用而用则句不健,当用而不用则意不 醒,此中最宜消息。(同上)

作诗须用活字,使天地人物,一入笔下,俱活泼泼如蠕 动,方妙。杜诗“客睡何曾着,秋天不肯明”,“肯”字是也。即 元方回 《瀛奎律髓》 之所谓“眼”也。(李调元 《雨村诗 话》卷下)

诗有借六书假借字,其义颇质而近古。如温庭筠诗:“井底 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 不知?”借“烛”为属,借“围棋”为违期; 相思为红豆之名,长行 为双陆之名,借为男之行,女之思。(林昌彝《海天琴思 录》卷一)

诗中贪用数目字,固属可厌,然亦只要点缀有趣,运用有 力。如张祜“两三星火是瓜州”,李益“露出东南四五峰”,杜甫 诗“秋水才深四五尺,野航恰受两三人”等句,全因两、三、 四、五字见生趣也。如李白“尔来四万八千丈,不与中国通人 烟”,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花蕊夫人“四 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亦缘十、百、千、万字 堆拥有棱,故下句接得气足神旺。又如柳宗元“一身去国六千 里,万死投荒十二年”,必藉“一身”、“万死”四字,则六千里、 十二年始觉难受。则数目字有愈多愈妙者,皆所谓运用有力 也,安得以算博士诮之? (陶元藻《凫亭诗话》卷上)

荆公言太白诗近俗,人多悦故也。又云世间俗言语已被乐 天道尽。冷斋以句法欲老健有英气,当间用方俗言为妙。 (胡寿芝 《东目馆诗见》 卷三)

王仲甫介作诗多用助语,云此格古所未有,文潜遂谓仲甫 自成一家,宋人多喜为之。不观唐沈佺期“陇树应秋矣,江帆 故杳然”,杜审言“澄清得使者,作颂有人焉”,少陵“古人称逝 矣,吾道卜终焉”,梦得“汉廷无右者,梁苑得归欤”,微之“薄 命知然也,深交有以夫”,薛能“左迁今已矣,清逸更无之”, 乐天“雁感无鸣者,猿愁亦悄然”,又“志气吾衰也,风情子在 否”,李群玉“处世心悠尔,干时思索然”,郑谷“从来甘默矣, 自此倍凄然”,贯休“陆氏称龙终妄矣,汉家得鹿更空焉”,余 不及数。宛邱思之不熟耳。(同上书卷四)

有炼实字者,如老杜“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连” 字、“入”字为单炼;“花妥莺捎蝶,溪喧獭趁鱼”、“妥”、“捎”、 “喧”、“趁”,每句各两字为双炼。此其一隅也。有炼虚字者, 如“江山有巴蜀,栋宇自齐梁”,“有”字、“自”字是也。有炼半虚 半实字者,如“桑麻深雨露,燕雀半生成”是也。有炼叠字者, 如“练练川上云,纤纤林表霓”,“练练”、“纤纤”是炼,然犹有本 也。若“野日荒荒白,江流泯泯清”、“山市戎戎暗,江云淰淰 寒”,戛戛生造,而景象神趣,全在数叠字内现出,巧夺天工 矣。炼实字易,诗人多能之。炼虚字难,炼半虚半实字及炼叠 字更难,此事盛唐以后,鲜乎为继矣! (陈仅 《竹林答 问》)

《唐诗选》云: 诗要炼字,字者,眼也。五言如老杜诗“飞 星过水白,落月动檐虚”,炼中间一字;“地拆江帆隐,天晴木 叶闲”,炼末后一字;“红入桃花嫩,青归柳色新”,炼第二字; 又“螟色赴春愁,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亦是炼中间一 字。七言如刘沧诗云:“香销南国美人尽,怨入东风芳草多”, 炼“销”字、“入”字;“残柳宫前空露叶,夕阳川上浩烟波”,炼 “空”字、“浩”字。(马鲁 《南苑一知集》卷一 《论诗》)

诗中用字眼,有义意似复而不觉其堆积者。如王维《敕赐 樱桃诗》: 芙蓉、紫禁、上阑、寝园、御苑,用宫室字者五; 归鞍、青丝笼、赤玉盘,用器皿字者三; 紫、朱、青、赤,用 颜色字者四; 千官、中使、大官,用官职字者三、运化皆归自 然。又《和贾舍人早朝》诗: 绛帻 、尚衣、翠云裘、冕旒、衮 龙、佩声、衣服字数见而不嫌其多,笔力之大故也。李白 《峨 眉山月歌》,峨眉山、平羌、清溪、三峡、渝州,地名亦五见 焉。杜甫《登高》诗颔联云:“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 台。”万里,地之远也; 悲秋,时之变也; 作客,人之孤也; 百 年,岁之老也; 多病,身之衰也; 登台,今日事也。二句六 事,轻松自然,非笔下有力,能浑融如是乎? (同上书卷 二《论诗》)

炼字是诗中小乘禅,然近体诗不炼,多散漫不可观。惟旧 字炼之使新,呆字炼之使话。若用奇涩之字,反为目中金屑 矣。(钟秀 《观我生斋诗话》 卷二)

五言有炼第一字者,如王维之“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 生”; 有炼第二字者,如孟浩然之“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 城”; 有炼第三字者,如“云霞交暮色,草树喜春容”; 有炼第 四字者,如少陵之:“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有炼第五字 者,如少陵之“飞星过水白,落月动帘虚”。(同上)

七言有炼第一字者,如少陵之“苦遭白发不相放,羞见黄 花天数新”; 有炼第二字者,如刘长卿之“帆带夕阳千里没,天 连秋水一人归”; 有炼第三字者,如许浑之“溪云初起日沉阁,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炼第四字者,如崔涂之“故园书动经年 绝,华发春惟两鬓生”; 有炼第五字者,如少陵之“返照入江翻 石壁,归云拥树失山村”; 有炼第六字者,如杜荀鹤之“就船买 得鱼偏美,踏雪沽来酒倍香”; 有炼第七字者,如钱起之“长乐 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大约每句只可炼一字,或炼 二字; 若炼三字,则又失之太炼,未免伤气也。(同上)

冷句中有热字,热句中有冷字; 情句中有景字,景句中有 情字。诗要细筋入骨,必由善用此字得之。(刘熙载 《艺 概·诗概》)

“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炼字着色,至此而止; 稍过 一步,如“石压笋斜出,岩垂花倒开”,即近纤小矣。不可不 辨。(施补华 《岘佣说诗》)

两字同解,有用此字而声亮,用彼字而声哑者。既云律 诗,当讲声韵,择其亮者用之。又有两字同解,用此字而甚 稳,用彼字而不安者。此故在作诗时自辨之。(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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