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当地传言)》

《 歌谣(当地传言)》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如粪土⁽¹⁾。

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如粪土⁽¹⁾。

吃不穷，穿不穷，算来⁽²⁾总是一场空。

【注释】

(1) 粪土：秽土、脏土，比喻下贱、无价值的东西。《国策·秦策五》：“一日倍(背)约，身为粪土。”《左传·襄公十四年》：“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这里极言贾府金银财宝之多，故而看得轻贱、不当一回事。

(2) 算来：料想下来。算，推测，料想。姜夔《扬州慢》词：“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译文】

官宦大家族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多得轻贱如粪土。他们吃不穷，也穿不穷，但料想将来逃不脱一场空。

【鉴赏】

“外头人”传唱的这首歌谣，对渲染贾府的衰亡败落之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此首歌谣是由陪房老婆子周瑞家的传给凤姐听的。周瑞家的还把“外头人”的议论告诉凤姐：贾府有金库几间、银库几间，使的家伙都用金子镶、宝石嵌，园子里有金麒麟、宝石狮子，到庙里还愿一次花费几万两银子只是在牛身上拔一根毛……凤姐听了觉得“可怕”：贾府已一日难似一日，外面还是这么讲，都是虚名儿，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歌谣与一番话怎么引出来的呢?从大的范围看，曹雪芹已经将笔墨转到直接、正面描写宝玉及大观园众多女子的悲剧命运、悲剧结局上来，这当然与贾府包括在经济上的衰败、走下坡路是一致的;具体来看，其时黛玉病情加重，紫鹃找到周瑞家的，打算预支一两个月的月钱，帮助姑娘花用，周瑞家的向凤姐汇报，凤姐低头想了很久还是不同意，因为“出去的多，进来的少，总绕不过弯儿来”，虑及“一个人开了例，要是都支起来如何使得”。周瑞家的讨好凤姐，就把外面流传的歌谣与一番话当作“混账话”说给凤姐听了。

此首歌谣与《红楼梦》开卷后的《护官符》，同样以夸张的手法反映贾府(《护官符》反映的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豪富与权势，但是就揭示的思想意义来说，歌谣远比不上作为《红楼梦》总纲的《护官符》，倒是与《好了歌》、《〈好了歌〉解》有相似之处，宿命论、虚无主义色彩很明显：不管有金山、银山如何豪富，都是过眼云烟，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头来“总是一场空”。这种带有预卜吉凶、谶语性质的“算来”话，并不是建立在客观规律基础上的科学结论。不过此时的贾府走向衰亡败落已是大势所趋，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首歌谣对渲染贾府的衰败之势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