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三首(其三)》

李白

刬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

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李白陪他的叔父官做侍郎约游洞庭湖，这位叔父名什么，王琦《李太白全集》里没有注，可能已不可考。这里选了第三首。这首诗称“醉后”，含有醉后发狂言的意思。

首联：“刬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洞庭湖里有一座君山。君山在洞庭湖东面，距离巴陵四十里。巴陵在今湖南岳阳县。从岳阳坐船游洞庭湖，首先看到君山。洞庭湖里的水，主要是从湘江流入的。因此想到把君山刬平，让湘水平流入湖中，不受君山的拦阻。

下联：“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把君山刬平了，扩大了洞庭湖蓄水的容量，那跟酒有什么关系呢?李白《襄阳歌》里说：“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这是说人活一百岁，有三万六千日。他一天要喝三百杯酒，三万六千日要喝一千万○八十万杯酒。哪来这许多酒，看到汉水的绿色，好像当时葡萄酒开始酿成的绿色，假如把汉水变成葡萄酒，把酒糟堆成台，就够喝了。可见他是有把汉水变成酒的奇想，因此，在这里有把洞庭湖水变成无限量酒的奇想。到这时，醉杀洞庭湖酒的秋色。这就是他在第一首诗里说的：“三杯容小阮，醉后发清狂。”小阮指阮咸，是阮籍的侄子。这是说，容许小侄在叔父前喝了三杯酒，忽发狂言。这是他的奇想。

这首诗写出了李白的奇思幻想，从中透露出他热爱喝酒的感情。这种感情的激发，像《哭宣城善酿者纪叟》诗释里说的，是不会理智的。凭理智来判断，君山不可能刬平，湖水不可能变酒，那就没有这首诗了，也不可能写出他爱酒的强烈感情。这首诗的妙处，正在这种不可理喻处，才能表达出他爱喝酒的强烈感情。有了这种强烈感情，才产生出那种奇思幻想，才构成李白诗的一种富有奇思幻想的独特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