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南园十三首(其五)》

李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南园”是李贺在家乡福昌(今河南省宜阳县)昌谷村读书之处。李贺家在福昌宫之旁，所谓南园、北园，都是以福昌宫为中心而言。诗人在园中读书、赏景，由于感情触发成诗十三首，包括七言绝句十二首和五律一首，都是以地点命名，这里选的是其中第五首。

中唐时代，藩镇割据，拥兵自固，独霸一方。他们政由己出，既掌握其军权，又掌握其政权、财权，成为与中央抗衡的凶恶势力。这时的读书人，常常想到如何为国立功的问题。本篇就表现了弃文习武、“功名只需马上取”的想法。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吴钩”，宝刀名，产于吴地。以问句起首，表现了对闭门读书的否定，也表现了对求取马上功名的向往。“收取”，收复和攻取。“关山五十州”，指当时黄河南北藩镇割据之地。《资治通鉴·唐纪》“(元和七年)李绛曰：今法令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余州。”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唐政府支付不起庞大的军费开支，因而除了加紧对江南地区广大人民的剥削，还把黄河南北的大片领土，一块块地分封给功臣降将，致使中央地盘大大缩小，藩镇势力十分猖獗;藩镇统治下的人民，更是历尽兵燹焚掠之苦。因此，平定藩镇，收取河山，成为全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也成为中央巩固政权必须采取的重要措施。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暂上”，犹一上，上去看一看。“凌烟阁”，纪念开国功臣的高阁，唐太宗贞观十七年建成，由阎立本绘功臣之像，褚遂良题阁，唐太宗亲自为功臣撰写赞语。上凌烟阁是国家的最高奖赏，等于荣获国家的最高功勋。“若个”，犹云哪个。这两句说：请君到凌烟阁上看一看吧，有哪一个读书人能真正为国立功，从而拜将封侯呢?

这诗情感激越，语气顿挫，由两组问句组成奇特的结构。前一问句激情迸发，因而节奏明快，语气峻急;后一问句峰回路转，语气沉郁，表现了作者厚重的深思。一急一缓，使作品既有力度而又有凝重的感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