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翼《阳春曲》

郭翼

柳色青堪把，樱花雪未干。

宫中裁白苎，犹怯剪刀寒。

《乐府诗集》卷五十、五十一，分别录有古《阳春曲》和无名氏之《阳春曲》，皆属“清商曲辞”。郭翼的这首小诗，便是以乐府旧题，来歌咏春日乍暖还寒时节之情景的。

“柳色”二句，是极写春日花木，突出阳春渐暖。写得刻意创新，极为精巧。写柳色，不止于“柳色青”，而曰“青堪把”。“堪把”，即能够握住、捧住也。“柳色”怎么能“把”呢?此语看似悖谬，其实，这正是诗人刻意创新的得力之笔。我们不是常说“笑容可掬”吗?既然笑容能用双手捧起，那么柳色为何就不可以“把”呢?如此看来，“青堪把”三字，确是用语不俗。它不仅把那柳枝鲜嫩、青翠欲滴的情状描绘了出来，而且能引发人的亲近、喜爱之想，由不得也要双手去捧、去把了。写樱花，又不止于如雪，而曰“雪未干”。将樱花与刚刚落下的雪花相联系，比喻中自显出樱花的洁白、鲜亮。这两句，对仗工整，用字简洁。仅用十字，便为我们描绘出一幅生动明丽的画卷。而且一青一白，对比鲜明，使人顿觉清心悦目。

“宫中”二句，是以联想中宫女裁衣的感觉，来突出此时尚有料峭之余寒。“白苎”，亦作“白紵”，即以苎麻织成的细而洁白的夏布。《乐府诗集》卷五十五《白紵舞歌·序》：“其誉白纻曰：质如轻云色如银。”陆游《林亭书事》有云：“乌纱白紵自生凉。”“宫中裁白苎”，显然是指宫女们在为即将来临的夏日裁制衣裳了。然而，当她们以剪裁衣时，却“犹怯剪刀寒”。虽是春日，究竟是乍暖还寒时节，剪刀冰冷，手触时自然还会令人害怕它那刺肤的奇寒。这两句，是写想象中的情景，却写的逼真合理，那宫女们触剪而手颤的景象如在目前。

全诗以简洁凝练的语言，描绘了初春时节花木始发时的景象，以及宫女裁衣时刹那间的感觉，巧妙地表现出那乍暖还寒的季节特点。诗写得简洁跳跃，具象鲜明，联想奇特而自然，很是耐人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