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昱《塞上曲》

戎昱

胡风略地烧连山，碎叶孤城未下关。

山头烽子齐声叫，知是将军夜猎还。

这首诗所展现的是塞外军旅中一种异样的生活场景。

北方的胡风呼啸着横扫大地，野火趁势从一个山头烧向另一个山头。诗人一开始便把读者引入塞外前沿的紧张气氛中，让人以惴惴不安的心情去看孤悬塞外的碎叶。从“孤”字可知，碎叶扼守要冲，远离后方，身系西域安危。可是，已经时至深夜，它却城门大开，是一时疏忽还是另有他因?读者的心顿时被诗人设下的这个悬念牢牢地抓住了。

忽然，远处山头的烽火台上响起一片呼喊声。读者不由得替“未下关”的碎叶捏起汗来，因为烽子的任务是瞭望敌情、传递警报。然而，碎叶的守军却安之若素，这更叫人大惑不解。直到末句一出，读者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早已知道个中奥秘。于是，一切悬念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将军夜猎归来的热烈场面。身边有侍从护卫，山头有烽子欢呼，碎叶有人敞门相迎，俨然一幅凯旋姿态。

但这毕竟不是凯旋，而是夜猎。负有守土重责的将军竟沉湎于此，重镇碎叶竟因此而夜不闭户，报警的烽子竟为此而呼叫助威，像这样玩忽职守，碎叶焉得无恙，西域岂能不危!在这里，人们仿佛听到作者的忧患之心在哭泣，在呐喊。

简言之，诗人写边将夜猎，看似有声有色，实则暗含讥讽。又于三、四句内，叠出悬念，巧为绾合，使读者先为“未下关”而疑，再因“齐声叫”而惊，末了悬念顿释，忧虑却更甚，富有一种扣人心弦、引人入胜、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