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慎行《晓过鸳湖》

查慎行

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

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

此绝句前两句破题，开门见山。诗人以浓彩描画鸳湖景色。鸳湖，即鸳鸯湖，一名南湖，在浙江嘉兴县南三里。晨风阵阵，催诗人挂帆航行，沿水路所见，即鸳湖两岸景物。次句所写画面，涂满江南水乡特色。白居易《忆江南》词云：“春来江水绿如蓝。”诗人借用其意，以绿象征春江水绿。“绿涨春芜岸欲平”，意谓春江绿波粼粼，涨满平芜原野，似欲漫溢堤岸。江流形象开阔，奔腾跳跃，充沛着青春活力与气势。

后两句，诗人大笔一挥，转写长水塘一带景物。长水塘在嘉兴县南六里，两岸流域，“平原衍壤……支流千万，相错如绣”(明万历二十八年刊本《嘉兴府志》)，只需“三日雨”，风调雨顺，花卉树木，禾稻蔬果，自然蓬勃生长。瑰丽的景物，林林总总，美不胜收。然而，最吸引诗人注意并扣动他心弦的却是“菜花香”。“菜花香过秀州城”，在诗人心目中，这菜花香焕发着家乡泥土的气息，可亲可爱，清香一片，四散飘逸，一路伴随着他越过嘉兴城。结句就“本位收住”(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上)，“以景结情最好”(沈义父《乐府指迷》)，耐人寻味。

查慎行本是一个宫庭诗人，写过不少歌功颂德的应制诗。晚年，“乞休归里”(陈敬璋《查池山先生年谱》)。康熙五十三年(1714)，他作此带有民歌风味的绝句，赞美菜花香，审美眼光转向田野农作物，可谓别出一格。这在清代绝句中确是一首难能可贵的逸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