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题禅院(一作醉后题禅院)》

杜牧

觥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

　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飏落花风。

诗的第一、二句写对过去的追念。觥船，载酒之船。百分，犹言百事。此处须用仄平，故不言百事而言百分。有了一个载酒的船，可以游荡江湖，就百事都空了。这是言其放荡无羁。诗人在这样的放荡无羁中度过了“十载青春”，似乎是感到满意的，尽管有其不得已者在。但诗人没说自己未曾辜负“十载青春”，而反过来说这“十载青春”不曾辜负他。言外不无自惜之意。公，作者自指。这是写过去的纵情游乐。第三、四句，转到反面，写今日之萧条冷落。“今日鬓丝”与“十载青春”是对衬的。“禅榻畔”与“百分空”是照应的。佛家不是有“四大皆空”之语吗?如果说，过去的“百分空”还未必真“空”;那么，现在，青春巳逝，年华渐老，两鬓如丝，而又置身禅榻之畔，对满眼落红(美好的东西凋零如此!)就真不免万念欲灰了。然而，感情深处的涟漪又禁不住从空寂中轻轻泛起，这是对过去的自惜，还是对今日的自嗟，还是其他?自己似乎也说不清楚。第四句，以景语写此情状。本应该说落花之风轻飏茶烟，而却反过来说茶烟飏落花之风，正同杜甫《秋兴》句：“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而似更为浑成。沈存中谓杜句“语反而意宽”。惟其“语反”，故意乃宽。此诗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