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选二首)

        

        其 一

        始欲识郎时,　　　两心望如一。
        理丝入残机,　　　何悟不成匹。

        其 二

        长夜不得眠,　　　明月何灼灼。
        想闻散唤声,　　　虚应空中诺。

        《子夜歌》,在郭茂倩《乐府诗集》中,归人《清商曲·吴声歌曲》。相传,这是晋代一个女子叫“子夜”的所创作的歌曲,声调哀苦。《子夜歌》在《乐府诗集》中录有四十二首,均为男女恋歌。它是产生于吴地(今江苏一带)的“吴声歌”中的一个曲调,是南朝民歌中的名篇,都是五言四句的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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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欲识郎时》,是组诗中头一首。它以残机无法织成布匹来暗喻婚姻不谐的痛苦心情。
        先看前二句——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
        是说,我在开始时要认识你,我俩心中同一个愿望:始终如一,白头偕老。谁知后来竟然——
        　　　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
        残机,指残缺不全的织布机。悟,知道。匹,双关语,以布匹的“匹”,暗谐匹配的“匹”。这二句是说:
        把理好的丝麻,安放在残破不全的织机上,哪里知道这是织不成布匹的。以此暗喻两人已不能成为匹配夫妻。
        这首民歌,对于不谐婚姻比作“残机织丝”,设喻生动形象,富有生活气息,语言也活泼新鲜,且感情纯真笃厚,显示了南朝民歌的特有风格。所用手法,双关语的运用,情味更浓;设譬新巧,从眼前情景引起联想,使诗内容不落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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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不得眠》,也是《子夜歌》大型组诗中的一首。全篇也是四句——
        　　　长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灼灼,明亮的样子。散,有断续不接的意思。虚应,空自答应。诺,答应之 声。
        这是说,在皎洁明亮的月光照射下,思妇整夜不得安眠。为什么? 因为她在思念着远行的丈夫。当想念得出神时,仿佛听到了丈夫断断续续地呼唤着自己。于是,她就自念自答地空自应诺着。当然,这是一种虚拟的场景,但对一个“思妇念夫”的神态,刻划得多么生动老到。它传神地表达了一个女子真挚专一的爱夫之情。
        这首民歌,同其他若干民间歌谣一样,善于摄取眼前景物,引出种种联想,发挥丰富想象力,并抓住人物特征,细细地、真切地加以描述和刻绘,使主人公于一个极短的篇幅中,以引人的生活形象,跳入人们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