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 捉贼记
作者简介 罗青,台湾当代诗人,本名罗青哲。湖南湘潭人,1948 年9月出生于山东青岛。1949年,在他还未满一岁时,被父辈带到了 台湾。开始住高雄,1950年定居基隆。曾就读基隆信义小学、基隆中 学。18岁考入台湾私立辅仁大学英语系,1970年毕业。1972年赴美留 学,入华盛顿大学研究所,读比较文学。1974年获硕士学位,后回台 湾在辅仁大学英语系任教。现是台湾师范大学英语系教授。罗青在台湾 诗坛、画坛都负有盛名。主要创作有诗集《吃西瓜的方法》、《神州豪侠 传》、《隐形艺术家》、《水稻之歌》等,诗论集《从徐志摩到余光中》,散 文集《罗青散文集》等多种。此外,还编选有中国五四以来的小诗三百 首,名为 《小诗三百首》。
内容概要
夜暗似壶/他是壶中之酒/耐心的酿造日月星云/给我们幽丽的昨 日 晨雾如花/他是花内之蕊/默默孕育金色的果实/给我们灿烂的今 天 若你以为他是唐朝人/那你就错了/要说你们根本不认识/那更是 荒唐 其实,他可能就住在我们隔壁/也可能就住在我们家里/说不定 他就是我们的老爸爸/大哥哥,或是朋友知己 在他的呼吸里,有泪也 有笑/在他的声音里,有一个唐朝/多姿的向我们走来/就像我们明天将 多姿的/走回成都路走回长安东路……
昨夜带酒去看老师/(其实他也是我的酒友)/不料在竹篱笆外一头 醉倒/闹不清究竟有没走错巷子认错门牌/有没敲门叫人,有没把人叫 起把门敲开/反正,一个踉跄/便在一排弯腰想来抚我的柳树前/栽了下 去 咄,难不成真的醉了/……难为情哪……/我看到手中红露酒内/有 红露的月亮自瓶底升起/散发醇厚清纯的酒香/把四周的山树村舍/醺 得勾肩搭臂模糊成一片/烂醉做一团 月酒继续上涨村子不断下沉酒 月/越升越高越圆越大我越沉越扁越/醉越小小至一粒菊花的种子*噗 /通*落入红露酒内惊起无数乱窜/的气泡○○○从家家户户的窗缝/ 门隙冒了出来有如泡泡梦幻○○/○○迅速而短暂的纷纷飘浮上天/飘 浮如月亮四周明灭不定的星群 喔,我是醉了,醉得太厉害了/我清清 楚楚看到满天星星里/游出了一颗怪怪的星花,向我逼近/本能的,我扬 手欲抓,却发现星花成了菊花/菊花穿篱而出,探天而入/然后又从星群 间高高垂了下来/好一只熟悉的手啊!我不禁展掌如菊,迎将过去 就 在指尖相互轻触的刹那/我突然认出/伸手的竟是吾师吾友元亮先生/ 难道?难道他老兄会醉卧在篱笆的那一边不成?/一阵狂喜,我终于醉 倒了/连同插满菊花的蓝天,我们一齐醉倒在酒凉的水夜里/依稀还记 得篱门上写着的是/“靖节先生集”五个墨色甜畅的大字
那天早上,我去看观音山/相互以清凉风和深呼吸道过寒暄之后/ 就面对面地双双坐下/中间,隔着一片静静的淡水 没弄清我的来意/ 便说了一些山泉如何曲折/山石怎样捣乱的事情/接着,顺流而下/以淡 水为话题/淡淡的,把三两片白帆/谈成四五朵流云/聊成七八只白鸽/ 吟成一两句小令 诗成后/看我仍不说话/才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在晚霞的羞红里/慢慢伸出那温柔的掌影——拂过水面/轻抚我粗糙的 双肩/以一种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情怀/使人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 ——/被冲刷入河的空心罐头 没有寒暄/那夜,观音山凌波而来/来看 我是否泛成了一条不系之舟/然后各自悄悄离去,留下静静的淡水一片
妻端早餐来的时候/从她手上那枚红色的结婚戒指中/我看到她柔 弱苍白的缩小影像/(呵,我曾经年轻美丽又活泼的妻)/(如今被囚禁 在一颗冷硬火红的小戒指里) 低头赶吃早餐的时候/在发黄的手表上 /我看到我胡乱吞咽的破碎形象/ (哦,那曾经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 我)/(如今被囚禁在一只分秒不停的旧手表里) 挤入公车去上班的 时候/于车旁的反光镜内/我看到都市灰暗杂乱的曲扭情景/(唉,那曾 是儿时玩耍的绿树野草)/(如今被囚禁在灰尘斑斑的反光镜里) 如 果,现在,我突的跳车而下,飞奔回家/如果我毅然摔下手表,拉着妻 奔回恋爱/如果我们由恋爱而陌生而奔回童年/(啊!我那天真无知如神 仙般的童年)/(却无可奈何的,永远被囚禁在一具时时要吃早餐的身 体里)
一个老人,坐在海边/和一只海鸟谈心,静静的/谈平了所有弹不平 的波浪/海鸟飞起——心与天平 而年轻的我,整个下午/都守在窗旁, 凝坐如一未完成的画像/在光线变幻不定的背景里/动也不动的,分析 这件事情 当远远守护在我身边的一颗星/为了怕我怕黑,而俯身下来 /照顾我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觉察: 我依的窗子,原来是墙上挂的/画 框,框中镶的,原来是一面画的/镜子,镜中反映的,原来是/老去的我, 和一只织在蓝地毯上的白鸟
作品鉴赏 罗青的才华是多方面的,他写新诗、散文、文学评论和 美学、艺术评论,他的风格倾向是:从现代到后现代,而以后现代为主。 在台湾诗坛上,罗青被称为“新生代诗人中的翘楚”和“新生代诗的起 点”,为初学者提供了一个 “欣赏和参考的新方向”等。诗集《捉贼 记》乃诗人旅美经欧洲返国及定居台北数年间的代表作品,精心编辑, 最能显示罗青突出睥睨之风貌,思想湛奇,文字洒脱,不落时下诗歌之 窠臼。在序诗《捉贼记》里,诗人写明了这本诗集的内容;“须发数十 把,乱梦十数堆/壮志十数页,岁月数十年”。窃贼偷去了这些东西,诗 人要捉的,正是这个窃贼。这就是“捉贼记”这个命名的含义。诗集的 “后记”也是一首诗,题为《苦茶记》,含义来自沈兼士的诗句“茶苦原 来即苦茶”。也许可以认为,这里所记的是诗人寻诗找诗的过程,用文 学的术语来说,是创作的过程和发现的过程。诗人怀着深挚虔诚的对诗 的爱,“众里寻她千百度”地找诗,但总是找不见。这时,诗人忽然发 现,忽然顿悟:“也许,你早已回来/也许,你根本没去/也许,你就在 我身边/而我既没察觉也没想到/我一直没察觉想到,你/也许一直就在 我的手中”。“苦茶记”里的“苦茶”,并不是“苦的茶”,而是“以茶为 苦”,茶在这里不是名词而是动词,喝茶的苦也就是创作诗、寻找诗的 苦。文学本身苦闷的象征,这里说寻找诗发现诗的痛苦过程,然而,苦 中有乐。诗人“一直没察觉想到”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呢?“我细抚石 桌的残旧/看茶由淡转浓转涩转苦/转而使枯萎的茶花转香转开转盛/ 如盛开的雪花,布满了我来你去的艰险路上/我紧握热茶,让温暖/缓缓 遍布全身”。杜甫是诗圣,是唐代诗人,他已经死一千多年了。然而由 于他的作品在“不断再生”,他也就好像还在不断写作,所以我们在夜 晚、在早晨,从酒里、从花里都能访问他。从文化人类学和现代心理学 对人类所提出的阐释的观点来看,文化是一种心理积淀,是民族的集体 无意识,它是世代相传的,它的信息密码,就在我们身体细胞的DNA 里,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破译它。这样来看,杜甫就不再那么古老和遥 远。杜甫对于我们不再难于理解和接近,我们甚至与他亲近。说到最后, 我们每个人的呼吸里,都有杜甫的泪和笑;我们每个人的声音里,都有 一个唐朝。读过这诗之后,你最终发现:罗青改变了你对于杜甫、对于 自己、对于人类、对于历史和今天的看法。《敲门记》写诗人醉遇陶渊 明。既然杜甫就在我们隔壁,陶渊明想必不会离我们太远,随时都有可 能碰到他。现在我们看到,罗青就碰到了晋代诗人陶渊明,不同寻常的 只是“醉遇”罢了。陶渊明历来被看作田园诗人或隐逸诗人,他的饮酒 诗、采菊诗和“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的辞官故事,是家喻户 晓的。陶渊明敢于摆脱束缚自己的羁绊,超然于污浊的现实之外,坚持 自己的志趣和理想,热爱生活,高洁的志趣和丰富的精神生活,愤世嫉 俗,蔑视富贵,不同流合污,艺术风格上的平淡、自然、朴素、真实, 丝毫不矫揉造作,作品的浑厚、完整和含蓄,这一切,都能从罗青身上 看到不同程度的表现和再现。《敲门记》实际上是写当代诗人罗青因读 陶渊明的文集《靖节先生集》而陶醉、而忘形的故事。醉人的不是酒, 而是陶渊明的诗。罗青想说,他刚一读陶诗,就醉倒了,他与陶渊明尽 管相隔一千七百年以上,但他们是相通的,相亲近的,是师生,也是酒 友。《观音记》写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情趣,和做一条“不系之舟”的愿 望。“空心罐头”在这里是可怜的城市人的象征。或许这里还有一个爱 情故事,但女主角是大慈大悲受苦受难的既多情又大度的“神人”,她 爱你,但尊重你的自由。而假如没有自由,爱情就变成了“囚笼”:这 就是《囚人日记》所写:曾经年轻美丽又活泼的妻,如今被囚禁在一颗 冷硬火红的小戒指里。
内容概要
杜甫访问记
夜暗似壶/他是壶中之酒/耐心的酿造日月星云/给我们幽丽的昨 日 晨雾如花/他是花内之蕊/默默孕育金色的果实/给我们灿烂的今 天 若你以为他是唐朝人/那你就错了/要说你们根本不认识/那更是 荒唐 其实,他可能就住在我们隔壁/也可能就住在我们家里/说不定 他就是我们的老爸爸/大哥哥,或是朋友知己 在他的呼吸里,有泪也 有笑/在他的声音里,有一个唐朝/多姿的向我们走来/就像我们明天将 多姿的/走回成都路走回长安东路……
敲门记
——醉遇陶渊明
昨夜带酒去看老师/(其实他也是我的酒友)/不料在竹篱笆外一头 醉倒/闹不清究竟有没走错巷子认错门牌/有没敲门叫人,有没把人叫 起把门敲开/反正,一个踉跄/便在一排弯腰想来抚我的柳树前/栽了下 去 咄,难不成真的醉了/……难为情哪……/我看到手中红露酒内/有 红露的月亮自瓶底升起/散发醇厚清纯的酒香/把四周的山树村舍/醺 得勾肩搭臂模糊成一片/烂醉做一团 月酒继续上涨村子不断下沉酒 月/越升越高越圆越大我越沉越扁越/醉越小小至一粒菊花的种子*噗 /通*落入红露酒内惊起无数乱窜/的气泡○○○从家家户户的窗缝/ 门隙冒了出来有如泡泡梦幻○○/○○迅速而短暂的纷纷飘浮上天/飘 浮如月亮四周明灭不定的星群 喔,我是醉了,醉得太厉害了/我清清 楚楚看到满天星星里/游出了一颗怪怪的星花,向我逼近/本能的,我扬 手欲抓,却发现星花成了菊花/菊花穿篱而出,探天而入/然后又从星群 间高高垂了下来/好一只熟悉的手啊!我不禁展掌如菊,迎将过去 就 在指尖相互轻触的刹那/我突然认出/伸手的竟是吾师吾友元亮先生/ 难道?难道他老兄会醉卧在篱笆的那一边不成?/一阵狂喜,我终于醉 倒了/连同插满菊花的蓝天,我们一齐醉倒在酒凉的水夜里/依稀还记 得篱门上写着的是/“靖节先生集”五个墨色甜畅的大字
观音记
那天早上,我去看观音山/相互以清凉风和深呼吸道过寒暄之后/ 就面对面地双双坐下/中间,隔着一片静静的淡水 没弄清我的来意/ 便说了一些山泉如何曲折/山石怎样捣乱的事情/接着,顺流而下/以淡 水为话题/淡淡的,把三两片白帆/谈成四五朵流云/聊成七八只白鸽/ 吟成一两句小令 诗成后/看我仍不说话/才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在晚霞的羞红里/慢慢伸出那温柔的掌影——拂过水面/轻抚我粗糙的 双肩/以一种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情怀/使人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 ——/被冲刷入河的空心罐头 没有寒暄/那夜,观音山凌波而来/来看 我是否泛成了一条不系之舟/然后各自悄悄离去,留下静静的淡水一片
囚人日记
妻端早餐来的时候/从她手上那枚红色的结婚戒指中/我看到她柔 弱苍白的缩小影像/(呵,我曾经年轻美丽又活泼的妻)/(如今被囚禁 在一颗冷硬火红的小戒指里) 低头赶吃早餐的时候/在发黄的手表上 /我看到我胡乱吞咽的破碎形象/ (哦,那曾经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 我)/(如今被囚禁在一只分秒不停的旧手表里) 挤入公车去上班的 时候/于车旁的反光镜内/我看到都市灰暗杂乱的曲扭情景/(唉,那曾 是儿时玩耍的绿树野草)/(如今被囚禁在灰尘斑斑的反光镜里) 如 果,现在,我突的跳车而下,飞奔回家/如果我毅然摔下手表,拉着妻 奔回恋爱/如果我们由恋爱而陌生而奔回童年/(啊!我那天真无知如神 仙般的童年)/(却无可奈何的,永远被囚禁在一具时时要吃早餐的身 体里)
品书记
一个老人,坐在海边/和一只海鸟谈心,静静的/谈平了所有弹不平 的波浪/海鸟飞起——心与天平 而年轻的我,整个下午/都守在窗旁, 凝坐如一未完成的画像/在光线变幻不定的背景里/动也不动的,分析 这件事情 当远远守护在我身边的一颗星/为了怕我怕黑,而俯身下来 /照顾我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觉察: 我依的窗子,原来是墙上挂的/画 框,框中镶的,原来是一面画的/镜子,镜中反映的,原来是/老去的我, 和一只织在蓝地毯上的白鸟
作品鉴赏 罗青的才华是多方面的,他写新诗、散文、文学评论和 美学、艺术评论,他的风格倾向是:从现代到后现代,而以后现代为主。 在台湾诗坛上,罗青被称为“新生代诗人中的翘楚”和“新生代诗的起 点”,为初学者提供了一个 “欣赏和参考的新方向”等。诗集《捉贼 记》乃诗人旅美经欧洲返国及定居台北数年间的代表作品,精心编辑, 最能显示罗青突出睥睨之风貌,思想湛奇,文字洒脱,不落时下诗歌之 窠臼。在序诗《捉贼记》里,诗人写明了这本诗集的内容;“须发数十 把,乱梦十数堆/壮志十数页,岁月数十年”。窃贼偷去了这些东西,诗 人要捉的,正是这个窃贼。这就是“捉贼记”这个命名的含义。诗集的 “后记”也是一首诗,题为《苦茶记》,含义来自沈兼士的诗句“茶苦原 来即苦茶”。也许可以认为,这里所记的是诗人寻诗找诗的过程,用文 学的术语来说,是创作的过程和发现的过程。诗人怀着深挚虔诚的对诗 的爱,“众里寻她千百度”地找诗,但总是找不见。这时,诗人忽然发 现,忽然顿悟:“也许,你早已回来/也许,你根本没去/也许,你就在 我身边/而我既没察觉也没想到/我一直没察觉想到,你/也许一直就在 我的手中”。“苦茶记”里的“苦茶”,并不是“苦的茶”,而是“以茶为 苦”,茶在这里不是名词而是动词,喝茶的苦也就是创作诗、寻找诗的 苦。文学本身苦闷的象征,这里说寻找诗发现诗的痛苦过程,然而,苦 中有乐。诗人“一直没察觉想到”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呢?“我细抚石 桌的残旧/看茶由淡转浓转涩转苦/转而使枯萎的茶花转香转开转盛/ 如盛开的雪花,布满了我来你去的艰险路上/我紧握热茶,让温暖/缓缓 遍布全身”。杜甫是诗圣,是唐代诗人,他已经死一千多年了。然而由 于他的作品在“不断再生”,他也就好像还在不断写作,所以我们在夜 晚、在早晨,从酒里、从花里都能访问他。从文化人类学和现代心理学 对人类所提出的阐释的观点来看,文化是一种心理积淀,是民族的集体 无意识,它是世代相传的,它的信息密码,就在我们身体细胞的DNA 里,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破译它。这样来看,杜甫就不再那么古老和遥 远。杜甫对于我们不再难于理解和接近,我们甚至与他亲近。说到最后, 我们每个人的呼吸里,都有杜甫的泪和笑;我们每个人的声音里,都有 一个唐朝。读过这诗之后,你最终发现:罗青改变了你对于杜甫、对于 自己、对于人类、对于历史和今天的看法。《敲门记》写诗人醉遇陶渊 明。既然杜甫就在我们隔壁,陶渊明想必不会离我们太远,随时都有可 能碰到他。现在我们看到,罗青就碰到了晋代诗人陶渊明,不同寻常的 只是“醉遇”罢了。陶渊明历来被看作田园诗人或隐逸诗人,他的饮酒 诗、采菊诗和“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的辞官故事,是家喻户 晓的。陶渊明敢于摆脱束缚自己的羁绊,超然于污浊的现实之外,坚持 自己的志趣和理想,热爱生活,高洁的志趣和丰富的精神生活,愤世嫉 俗,蔑视富贵,不同流合污,艺术风格上的平淡、自然、朴素、真实, 丝毫不矫揉造作,作品的浑厚、完整和含蓄,这一切,都能从罗青身上 看到不同程度的表现和再现。《敲门记》实际上是写当代诗人罗青因读 陶渊明的文集《靖节先生集》而陶醉、而忘形的故事。醉人的不是酒, 而是陶渊明的诗。罗青想说,他刚一读陶诗,就醉倒了,他与陶渊明尽 管相隔一千七百年以上,但他们是相通的,相亲近的,是师生,也是酒 友。《观音记》写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情趣,和做一条“不系之舟”的愿 望。“空心罐头”在这里是可怜的城市人的象征。或许这里还有一个爱 情故事,但女主角是大慈大悲受苦受难的既多情又大度的“神人”,她 爱你,但尊重你的自由。而假如没有自由,爱情就变成了“囚笼”:这 就是《囚人日记》所写:曾经年轻美丽又活泼的妻,如今被囚禁在一颗 冷硬火红的小戒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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