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幽州赋诗见意时佐刘幕》

李益

征戍在桑乾，年年蓟水寒。

殷勤驿西路，此去向长安。

根据《旧唐书·李益传》的记载，李益曾“北游河朔”，被“幽州刘济辟为从事”。这首五言绝句就是他在幽州节度使刘济幕府中辅佐刘济期间写下的诗篇。“幽州”，其州治在今北京西南。所谓“赋诗见意”，就是作诗以表明心意。那么诗人在刘济幕府中辅佐刘济期间秉笔为诗，究竟是要表明一种什么样的心迹呢?现在就来赏读这首诗：

诗的首句写其征战戍守地点。“桑乾”，即桑乾河，其流发源于山西省北部，流至河北省西北部时注入官厅水库。诗人在“在桑乾”前面加上“征戍”二字，表明其在桑乾河一带的全部生活内容就是征战和戍守防地。

次句承前写其悲凉心绪。“蓟(jì)水”，即桑乾河。其实并非是“蓟水寒”，而是诗人心绪悲怆凄凉;然而诗人却不直接道出，而是将其情感投射于蓟水，借物象以喻其心绪。“年年”二字则可说写尽了诗人心灵长时期以来所承负的痛苦、怆凉。李益生活的时代为中唐前期，其时幽州一带地方已为藩镇势力所割据，战争频仍，战士卫国立功观念已十分淡薄。这使诗人深感忧虑凄伤，一股为国建功立业的激情不禁在心底回荡，从而引发出下面的诗句来。

“驿”，即驿站，古时用作传递公文之人或来往官员途中换马歇宿的处所。“殷勤”，情意恳切深厚。两句大意是：情意恳切地注目于驿站西面的悠悠长途，从这里出发就可以到达国都长安。虽然这还只是一种愿望，但诗人迫切希望回返长安、忠心报效朝廷的一片痴情却于此可见;尤其是“殷勤”一语，将诗人不能立即回返长安的感慨和对能回到长安的全部期盼羡慕心情和盘托出，可谓选词精妙。黄生有云：“不言人不能归长安，但言驿路悠悠，如殷勤待人从此而去，立言之妙如此。”(《唐诗摘钞》)这是十分中肯的评价。

这首五言绝句从描写对幽州藩镇战争的忧虑入手反逼出对中央集权政治的向往，将对军旅生活的真实感受的描绘和对创作主体内心世界感慨、期盼的揭示紧密结合起来，虚实相生，互为表里，从而有力表达了其急盼回返长安、为朝廷效力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