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酬李穆见寄》

刘长卿

孤舟相访至天涯，万转云山路更赊。

欲扫柴门迎远客，青苔黄叶满贫家。

这是刘长卿答赠女婿李穆的诗作。刘长卿任睦州(今浙江建德)司马时，颇有清才的李穆写有《寄妻父刘长卿》的诗，此诗载于《全唐诗》全诗曰：“处处云山无尽时，桐庐南望转参差。舟人莫道新安近，欲上潺湲行自迟。”

刘长卿在睦州任职时，李穆亲往新安(即睦州)探望岳父。诗的首句即写这件事。“孤舟”写出他孤独的行进在江中的情景巧妙自然地寓进了这次“相访”中羁旅的凄楚。行程的遥远和其中的艰辛都从“至天涯”三字中可以体味出来。其中这个“至”是很有文章的，诚然，李穆从桐江到新安的这段路程群山环绕，江流曲折，地势复杂又多险滩，且是艰苦的逆水行舟，其辛劳是可想而知的，由于岳父对爱婿的体贴企盼和对他到来的愉悦心情，这里是设身处地地站在来者的角度上去体会其行程辛苦的。紧接着首句之意在次句中诗人用了一个假设语气说道：倘若要走陆路，还要翻山越岭，那几乎要比水路远几倍的行程呢?这是从另一个侧面烘托路途的遥远和行程的劳顿，“赊”即远。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出爱婿对岳父至深的感情，同时也生动地表达出年迈岳父对爱婿感激不尽的心意。一个欣喜于色满怀愉悦迎接客人到来的形象从字里行间走了出来。在首两句中，诗人也十分巧妙地把李穆的原诗之意融合了进去，以应诗题的“酬”字。

后两句把主人盼客早至的急切心情和盘托出：听说远方客人要到达，我就准备动手打扫柴门以迎，只是我这贫寒之家到处是满地的青苔和零落的黄叶!老岳父“欲扫柴门”，翁婿间融洽的亲切感情进而深化，再细体味，既然贵客到就应备酒相迎，却只见“扫柴门”呢?末句中一个“贫”字作了答复，结句是一精彩的景句，蕴藉有极为丰富的含义。一个“满”字把这个“贫家”的青苔荒长之程度和黄叶堆积残败之程度活画了出来，这个贫居之家早已是寂寞充斥无人登门了。此时的贵客又是至亲，他的到来自然使主人高兴异常，难怪诗人的情绪是如此的活跃，行动是如此的真挚动人。其中是寓进了身世之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