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还自广陵》

秦观

天寒水鸟自相依，十百为群戏落晖。

过尽行人都不起，忽闻冰响一齐飞。

诗题中的广陵，即今江苏省扬州市。这一带是南方的水乡之区，有大运河、高邮湖、邵伯湖等。这首诗就是写的这一带的水乡所见景象。

风景诗除以情景相生见长外，还得有味，有趣味。水鸟哄飞，是常见景，但秦观写得声色兼备、生趣盎然。诗的结句“忽闻冰响一齐飞”生动地表现了这一特色。诗的趣味在结穴处的腾起，是以前三句的描述为基础，作出铺垫，然后在转笔中体现。天寒冰冻，水鸟相互依偎在一起，情态逗人喜爱，已见诗趣。“十百为群戏落晖”，在夕阳的余晖光照下，成群结队地嬉弄玩耍，诗趣又进一层。“过尽行人都不起”，“过尽”显示其多，宜与“不起”对照起来玩索。面对往来不绝的行人，它们毫无惧色，已习以为惯，仍然自由自在地嬉玩。诗在这里略为一顿，随后形成转折：“忽闻冰响一齐飞”。一声冰裂相撞的声音忽然传来，它们被惊吓得一齐高飞云天。水鸟习人声，而不谙冰响，这是很有生活气息的描绘。由于前有相互偎依的情态描绘，因而水鸟的起飞，就显示出画面的变化。由于前面点出“十百为群”，一旦哄然起飞就更为壮观。由于前面点示出落晖，因而冲飞入天，融入晚霞，意境就更为壮美。这里的绘画美，既有色彩美，又因群鸟齐飞，呱呱乱叫，传达出声态美，真个是景象飞动，诗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