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叶片 [科特迪瓦]达迪耶

我是人，我有夜的色彩。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我是树，

春天绽芽的树;

我是树液，

在巨人树的空隙里循环。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我是他们讨厌的人，

因为我反对陈规旧律;

我是他们嘲笑的人，

因为我反对一切壁垒。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我是他们议论纷纷的人，

“他?——哼!”

“他”——你可抓不住，摸不着，

像一阵轻风对你吹拂而过。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船长在船尾伫立，

审度那急飞的云朵，

投以人类敏锐有力的目光;

这是一艘不挂帆的船，

在大海上自由滑翔。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我是人，我的梦

如繁星纷呈。

我的梦，嗡嗡喧闹，胜似蜂群。

我的梦，比孩子的微笑更欢畅，

我的梦，比森林的回音更宏亮。

我是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

(周国勇、张鹤　译)

【赏析】

《风中的叶片》是达迪耶抒情诗中较为出色的一首，作者饱满的感情充溢其中，浓郁芬芳，诗歌读来亲切感人。诗人用深情的笔墨热烈歌颂了非洲——这个多年来一直饱受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铁蹄的践踏，与痛苦和灾难似乎结下了不解之缘的国度。它形象而深刻地表现了诗人关心国家与人民的爱国主义思想感情。

作者感受到了近半个世纪以来非洲的觉醒，聆听到了非洲国家日益高涨的反帝反殖民、独立解放的呼声，相信非洲的独立已成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风中的叶片》不仅展示了一个饱经忧患却又坚强不屈的母亲形象——非洲，而且还抒发了非洲儿女在斗争中对家园、对祖国、对非洲的一片深情。诗人热烈歌颂了斗争的力量，反复号召人们去拼搏，以暴风骤雨的猛烈气势荡涤殖民者的压迫，表达了作者对于非洲大陆取得民族独立与解放的信心。

非洲的现实是黑暗的，面对不尽理想的社会现实，作者强烈憎恨腐朽与僵化的“陈规旧律”，反对阻碍进步的“一切壁垒”。他明知道自己遭到别人的“讨厌”、“嘲笑”，但却以“风中的叶片”的超然去回应这些憎恨与议论。他以自己敏锐有力的目光，审视着光明的未来，勾画着“比孩子的微笑更欢畅”、“比森林的回音更宏亮”的前景。诗人把自己比作在“夜的色彩”中“随着我的梦飘游”的“风中的叶片”，自由自在地追寻着美好的未来。诗人怀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反复咏唱着风中的叶片“随着我的梦飘游”。他把自己的梦想比作“孩子的微笑”、“森林的回响”，美丽而奇特，诗人自己则在美好的理想中遨游。诗中满蕴的激情使诗歌读起来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1954年和1955年达迪耶出版了根据民间创作加工而成的神话集《非洲神话》和《黑头巾》。他对民间文学有突出的爱好和精深的研究。实际上，他的这首《风中的叶片》就汲取了民间文学的精华和艺术手法，使诗歌形象、优美、感人。首先，诗人摆脱了模式化、典型化塑造英雄人物的手法，而是把民歌生动、亲切的表现手法运用到这首政治抒情诗中，来塑造非洲人形象。那活生生的人物给人以乐观和信心： 非洲人民一定会觉醒，非洲土地一定能获得解放。其次，诗歌的想象新奇，并且运用暗喻、拟人的修辞手法，更运用民歌反复吟唱的手法，使诗歌带上了民歌形式亲切活泼的特色。再次，从语言上看，《风中的叶片》笔触清新，通俗易懂，用生动的口语与易懂的言词使作者的壮志豪情与爱国热情溢于字里行间。最后，作者直抒胸臆，运笔如飞，一气呵成，情感真挚炽烈，激情澎湃，富有感染力和号召力。

全诗的结构单纯中又富有变化，构思新颖，立意深刻，风骨遒劲，不拘一格，在西非诗坛颇有影响。

(党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