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远行

〔俄—苏〕 穆基米

你貌美出众，见到你的面容，

连玫瑰皇后也会屈尊甘当奴隶。

只要我活在世上——你的形象就时刻在我眼前，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你的注视使我心神荡漾，热血翻腾，

我的心房，仿佛郁金香，充满馥郁芬芳，

唯有你一人使我永远耿耿萦怀。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当我返回故居——你尽可不必询问：

我的旅途如何?骑马上哪儿去了一趟?

我又要漂泊异乡，铭记着你的形象，——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是时候了，大地上全体居民都该承认：

我的旷世美女——是你们的手足姊妹，

我一腔悲愁! 分离的痛苦似万箭钻心。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在任何乡土找不到像你那样的绝代佳人。

我的圣母呵，只是由于你的过失，

我才成为人们谣诼的对象。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所有青年都在你的脚下参拜。

请接受我每日虔诚的祈祷。

但你却不想了解穆基米的情意。

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黎华 译)

穆罕默德·穆基米(1851—1903)著名的乌兹别克诗人。他的诗具有民主思想，反映了沙皇制度下乌兹别克人被剥削、压迫的悲惨情景，揭露了现实的黑暗，特别是僧侣的贪欲和伪善。他的许多抒情诗，文词艳丽，诗情浓郁，富于音乐性，具有民歌风格。

“悲莫悲兮生别离”(屈原《九歌》)。人生总有几大憾事，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们来说，最难受的恐怕就是分离了。旷男怨女，天各一方，魂牵梦绕，其情也缠绵，其意也切切。在中国，有牛郎织女银河之恨;在西方，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生死别之憾。古今一理，中外皆然。穆基米的《我虽远行》，便是人类“情路历程”的一段形象描述。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诗人的心目中，“你貌美出众，见到你的面容，连玫瑰皇后也会屈尊甘当奴隶。”如此褒扬自己的意中人，足见诗人对其之倾心。不仅“你”的美貌使“我”永志难忘，尤其令人难以忘怀的是你那双眼睛，那双饱富深意的眼睛，凝眸而视，“使我心神荡漾，热血翻腾”。此刻的感觉，如同撞开紧锁春色的柴扉，满园春风扑面而来，心房中充满了爱情的芬芳。爱情初萌，如醉如痴，这般珍贵难忘的相处时光实在是太短暂了。当诗人不得不启程远行，与恋人的分离怎能不使他愁肠百转，黯然神伤?漂泊异乡，诗人感到无比孤独。远离意中人，如同远离了春天。他寂寞，悲苦，天地辽阔，人海茫茫，可“在任何乡土上找不到像你那样的绝代佳人。”诗人只好将爱人的芳容深深地镌刻在自己的心底，在漫漫旅途中不时地祈祷，坚心执意：“我虽远行，可我心儿与你同在”。

在艺术上，这首诗有三点值得称道之处：一、烘月托云，侧面表现意中人“绝世之美”。“你貌美出众，见到你的面容，连玫瑰皇后也会屈尊甘当奴隶。”“在任何乡土上找不到像你那样的绝代佳人。我的圣母呵，只是由于你的过失，我才成为人们谣诼的对象。”二、内心独白，情真意切。全诗以内心独白的方式，将自己的爱情感受娓娓道来，初恋之激动、亢奋，分离之悲哀愁苦，思念之刻骨铭心……情真意切，读者不能不为之动情。三、重章迭句，富于韵律之美。诗歌共分六个段落，每个段落的末尾都以“我虽远行，可我的心儿与你同在”作结，既呼应了诗题，又浓缩了一个段落的情感，环环相联，将抒情的浪头愈推愈高，同时也便于谱曲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