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

〔美国〕 詹姆士·梅利尔

用完了所有的托词借口

想使你醒悟：谎言，疲倦，激情，

现在我看出来只有分手一途，

我补充说我愿意承担责任。

你点头同意。夏日刮起大风，

干净的花盆满是枯叶在震动，震动。

我们坐着，看着。当我又开始说话，

爱情刺入我心中，直扎到刀柄。

(赵毅衡 译)

詹姆士·梅利尔(James Merrill，1926—)是美国“学院派”诗人。梅利尔16岁时出版第一本诗文集。60年代后期他开始成名，1967年和1979年他两次获得全国图书奖，1973年获波林根奖，1977年获普利策奖。梅利尔受希腊文学影响极深。他的诗有一种冷静、优雅、超脱的风格。

这首《重圆》正如它的诗题所示，描写了一对决定分手的恋人又重归于好的转变，颇富戏剧性。

第一段表明“我”不惜任何代价想要分手的决绝心情。为达到这个目的不惜施展各种手段：撒谎、作戏。流露出他对两个人关系的极度厌倦。看来一切已无可挽回。这段诗用简炼的语言直陈心意，诗味并不浓郁。

第二段第一行，把“你点头同意。”和“夏日刮起大风”并列，造成这样一种感觉：“我”本来期待着她同意，为此用完了所有的托词借口，可是当她真的点头“我”心中没有狂喜，没有释重感，“夏日刮起大风”，“我”的心没有宁静。“干净的花盆满是枯叶在震动，震动。“枯叶出现在夏季，象征着早凋，那不适时的调谢如同他们短命的爱情。”我们坐着，看着。”表面的平静正掩盖着内心刮起的风暴。就像外表平静的大洋，深处却在奔突着激荡的暗流。眼前的景象的吸引、启示、震撼了“我”。所以当“我”又开始说话时，感情已从诗歌开始的低谷奇迹般地走向另一个极端：“爱情刺入我心中，直扎到刀柄。”爱情如涨满的潮水在消退一段时间之后，重新汹涌而来。

在这样短小的诗篇里容纳下这么巨大的感情落差，显示了诗人独特的感受力和高超的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