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在喃喃细语 [意大利]塔索

波浪在喃喃细语，树丛

里的枝叶飘荡在晨风中。

绿油油的树枝上，

迷人的鸟儿柔声歌唱。

嫣然含笑的是东方，

它已出现了熹微的曙光;

曙光反射在海洋上，

天色一片清朗。

薄霜在田野上撒下了珍珠

也为高山披上金服。

晨曦多么美艳动人!

你的使者是清风，

你也为清风带来了芳香。

它使每一颗干涸的心重见光芒。

(钱鸿嘉译)

【赏析】

使塔索在世界文学宝殿占据显赫地位的是长篇英雄史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也正是因为这部作品使诗人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以致精神失常，从此，病魔缠身，直至离开人世。作为文艺复兴时期向“反宗教改革”时期过渡阶段的诗人，塔索心里充满矛盾，人文主义和神秘主义难以调和，因而，他始终谨小慎微，不得安宁，心理状态犹如彼特拉克。他总是对自己的作品提心吊胆，始终害怕违反天主教的正统思想。

除长诗外，塔索还写了近2 000首内容广泛、种类繁多的抒情诗，就其内容而言，大体可分为四类： 爱情诗、展示内心痛苦的诗、宗教诗和歌功颂德诗。这些诗都反映了诗人的生活经历和感情变化，他的抒情诗刚柔相济，爱情诗具有彼特拉克式的温柔之美： 令人愉快的树林、春意盎然的花园、温情脉脉的青年男女，都给人以舒适愉快之感。从塔索的抒情诗中可以看到他的感情变化、多愁善感的性格、对荣耀的追求、对宗教法规的惶恐不安以及对自己行为的痛苦反思。

《波浪在喃喃细语》是一首十四行诗，在诗人的描述下，一幅美丽动人、充满生命力的图画展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篇赞美晨曦的抒情诗。首先，和谐的气氛始终贯穿全篇，诗中处处是一片片和谐、宁静的景色。枝叶飘荡在晨风中，迷人的鸟儿在绿油油的树枝上柔声歌唱;东方的曙光反射在海洋上，天色一片清朗;“薄霜在田野上撒下了珍珠/也为高山披上金服”;晨曦的使者是清风，它也为清风带来了芳香。鸟儿与树枝，曙光与海洋，晨曦与清风，两两和谐地共存，构成整个自然的祥和安宁。同时，在声响、色彩、嗅觉方面也达到完美的应和，听到、看到和闻到这一切，怎么不令我们陶醉?即使是长久浸泡在都市里的浮躁的心灵也会在这一幕面前沉淀下来，暂时忘却尘世的纷扰，只剩下风声、鸟声、波浪声，声声不息。其次，本诗采用拟人的修辞方法，赋予大自然的景物以生命，充满勃勃生机。波浪在“喃喃细语”，东方在“嫣然含笑”，薄霜“为高山披上金服”，“晨曦多么美艳动人”，一切的一切都在歌唱生命的神奇和伟大，大自然是多么美妙，再枯萎的心也会复活，“它使每一颗干涸的心重见光芒”。大自然的早晨是充满生命力的，万物是有灵性的，作为万物的灵长又怎么会对这生机盎然的晨曦无动于衷呢?

也许诗人厌倦了宫廷和贵族生活的方式，也许他忍受不了教会严格的文化控制，也许他的诗歌创作不被人理解，这一切让伟大的塔索心力交瘁，心灵渐渐干涸，像一口枯井，但是再次面对大自然，面对生机一片的晨曦，诗人似乎重获生命，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王雪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