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是爱情? [伊拉克]巴德尔·沙基尔·塞亚卜

我所遭遇的，你是否称它为爱情?

是满怀希望的疯狂?还是柔情?

爱情是什么?哭泣，微笑?

还是灼热的两肋的颤动?当相会发生在

我俩的眼睛之间，我垂下头，带着思恋逃离

逃离不给我雨水的苍天，那又怎么办?

我走向它是为了求雨，如果得不到，那怎么办

仙女的眼睛，当它化为我酒中的阴影

杯盏立时干枯在我友人们的手里

根本不用她们以酒坛鼓励

酒杯啊，在你醉人的边缘，准备好一块空地

终有一天，我俩的嘴唇，在那里相遇

颤抖地、火热地

疏远地……不过亲近的影子已弥漫在它的天地

我受伤的心多么希望你不曾响应

无论从远方，还是近处来的爱情

啊，但愿在与我相遇之前，你不认识，任何情人!

哪张嘴曾经触及过这丹唇

把他的哀愁倾诉成一声叹息……一声叹息?

可是我不懂我提问的意义，它正把她的爱探寻

那是否就是一点她的爱情，啊，她的爱情?

我嫉妒那欢乐的光线

它几乎，由于相遇的事情，而融化

在放宽了秀发的紧束的彩带里

处女般的天空时而、时而地从彩带的颜色里

只赐给眼睛紫红的色彩

但愿我的心是这被囚禁的光线中的一缕

请告诉我，这一切可就是爱情?

(郭黎　译)

【赏析】

这是塞亚卜于1947年发表的自由体诗，基本上凸显了诗人早期诗歌的风格和基调：充满了奇幻色彩和默然惆怅的淡淡忧伤，感情张合婉转，紧扣心弦，有厚度，有力度。这是一首独特的私语式的抒情诗歌，同时又有饱满的激情，十分奇特地表达出一种融悲哀、狂热、激情和期待等为一体的复杂情感。在表达这种情感时诗人采用了独特的句式和格律，同时使用了许多巧妙贴切的象征，采用了许多具有神话色彩的描绘，增强了感情抒发的强度和力度。

在诗歌的第一节，诗人就质疑这复杂而矛盾的情感：“你是否称它为爱情?/是满怀希望的疯狂?还是柔情?”“哭泣?微笑?/还是灼热的两肋的颤动?”爱情发生时的神秘和激情、担心和忧虑，一下子把读者拉入情感的漩涡。诗人又用求雨的象征来表明自己对情人的虔诚和敬重(那可是神灵的地位啊)，可是如果祈求不到对方的爱情怎么办?末尾留下无尽的惆怅与茫然，情感在此打了一个漩涡。

第二节充满了象征和奇幻的色彩，恍如仙境。仙女的眼睛，醉人的美酒，甜蜜的亲吻，亲密的空间，爱情的甜美和满足都被抒写得淋漓尽致，美不胜收。

第三节抒发了一种更加幽微的情感，只有深陷爱情中的人才深有体会：爱情是自私的，那种由太过深沉的爱意所引起的莫名嫉妒、忧伤和悲哀，这是情感浪尖上的回旋。

第四节较之第二节更加突出了神话色彩，丰富的色调使得诗境奇光异彩，爱情神话更加梦幻迷人。“我”愿被爱情的光线所缠绕和囚禁，沉醉于它的无限美丽中。

诗歌的内容及意义并不重要，贯穿全诗的情感的起伏变化才是真正紧紧抓住我们心灵的东西。那种细腻和幽微，深入和透彻，令人赞叹。而表达这种情感的语言和形式也值得我们注意：自由灵活的句式，看似随心所欲的词语选择，色彩和光影的交织构图，使得全诗焕发出奇幻的色彩。神话和象征的巧妙运用也为诗歌情感的表达作出了巨大贡献。他的诗歌不拘泥于韵脚的整饬和句式整齐划一，自由转韵，句式长短不一，一切为情感的抒发服务。

(邵　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