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风景线

         淡绿的风吹起,
        溶解了浓味的朱古力,
        翻开心上的青色的一页,
        吟味着二月的恋诗。
        
        培养那青色的恋的花朵,
        四月的暖房是必需的吗?
        迎着清冽的绿风,
        爱娇的百合也浪费地呼吸着呢。
        在多少二月的阳光中,
        我读懂了一对灰色的眼睛。
        
        像一个辛勤的老学者,
        从深奥的古籍中发现了真理,
        他将用多轻快的心情
        来记住这光荣的季节呢?
        《二月风景线》的目的,不是再现自然中的“风景”,而是禾金心中的“风景”。冬尽春来,二月虽然不是草木葱茏、莺歌燕舞的季节,但它更有力,在诗人生命内部的喧响更强烈,它冲动地升了上来,成为新生战胜荒败的第一代言者。
        “淡绿的风吹起,/溶解了浓味的朱古力,/翻开心上青色的一页,/吟味着二月的恋诗。”风是看不见的,但诗人化触觉为视觉,说它是“淡绿的”;风是无味的,但诗人化触觉为嗅觉,说它是“浓味的朱古力”。这里运用了“通感”的手法,以少总多,写的是风又是新生的茸草和春天腐殖土的芬芳。这就使我们的感官全部开放起来,我们的生命也被这风吹绿吹香了。诗人站在新春和残冬的交汇点上, “心上的青色的一页”开始苏醒,他品味着二月的诗情。
        “培养那青色的恋的花朵,/四月的暖房是必需的吗?/迎着清冽的绿风,/爱娇的百合也浪费地呼吸着呢。”这个问句意味深长。青色的花朵舒展地开放是在四月里,但诗人偏偏对此产生疑问:那不死的花树的根,难道不是经历了、战胜了冬的残酷,小心地守护着自己的希望吗?是苦难!是寒冷!是它们“培养”了青色的不屈的花朵!有了这种苦难的生命历程,才有今天的百合尽情地呼吸着自由清冽的空气。
        站在这意味深长的冬春之交,诗人顿悟了一个道理,他“读懂了一对灰色的眼睛”。那是深沉的、忧郁的、坚定的生命之巨眸。它恒久如“古籍”,时时向人们昭示着不破的真理。经历过冬天的人,才能更深切地感受春天。二月是美好的,它更是“光荣”的,它的光荣就在于它所经历的苦难和寒冷,就在于它是第一个撕毁了严冬丑恶的黑斗篷!培养花朵的不是四月!
        这首诗写得精约远奥,诗人将深沉的思索凝注在不动声色的语言中,这比那些浮泛夸张的“直抒胸臆”显然更有力更耐人寻味,显然更是诗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