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子怒餟中山羹(第八十五回节选)

         却说晋之东,有国名中山,姬姓,子爵,乃白狄之别种,亦号鲜虞。自晋昭公之世,叛服不常,屡次征讨,赵简子率师围之,始请和,奉朝贡。及三晋分国,无所专属。中山子姬窟,好为长夜之饮,以日为夜,以夜为日,疏远大臣,狎昵群小,黎民失业,灾异屡见。文侯谋欲伐之。魏成进曰:“中山西近赵,而南远于魏,若攻而得之,未易守也。”文侯曰:“若赵得中山,则北方之势愈重矣。”翟璜奏曰:“臣举一人,姓乐名羊,本国谷邱人也。此人文武全才,可充大将之任。”文侯曰:“何以见之?”翟璜对曰:“乐羊尝行路,得遗金,取之以归,其妻唾之曰:‘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此金不知来历,奈何取之,以污素行乎?’乐羊感妻之言,乃抛金于野,别其妻而出,游学于鲁卫。过一年来归,其妻方织机,问夫:‘所学成否?’乐羊曰:‘尚未也。’妻取刀断其机丝。乐羊惊问其故。妻曰:‘学成而后可行,犹帛成而后可服。今子学尚未成,中道而归,何异于此机之断乎?’乐羊感悟,复往就学,七年不返。今此人见在本国,高自期许,不屑小仕,何不用之?”文侯即命翟璜以辂车召乐羊,左右阻之曰:“臣闻乐羊长子乐舒,见仕中山,岂可任哉?”翟璜曰:“乐羊,功名之士也。子在中山,曾为其君招乐羊,羊以中山君无道不往。主公若寄以斧钺之任,何患不能成功乎?”文侯从之。乐羊随翟璜入朝见文侯,文侯曰:“寡人欲以中山之事相委,奈卿子在彼国何?”乐羊曰:“丈夫建功立业,各为其主,岂以私情废公事哉?臣若不能破灭中山,甘当军令!”文侯大喜曰:“子能自信,寡人无不信子。”遂拜为元帅,使西门豹为先锋,率兵五万,往伐中山。姬窟遣大将鼓须,屯兵楸山,以拒魏师。 乐羊屯兵于文山。相持月余,未分胜负。乐羊谓西门豹曰:“吾在主公面前,任军令状而来,今出兵月余,未有寸功,岂不自愧!吾视楸山多楸树,诚得一胆勇之士,潜师而往,纵火焚林,彼兵必乱,乱而乘之,无不胜矣。”西门豹愿往。其时八月中秋,中山子姬窟,遣使赍羊酒到楸山,以劳鼓须。鼓须对月畅饮,乐而忘怀。约至三更,西门豹率兵壮衔枚突至,每人各持长炬一根,俱枯枝扎成,内灌有引火药物,四下将楸木焚烧。鼓须见军中火起,延及营寨,带醉率军士救火,只见咇咇㖨㖨,遍山皆著,没救一处头。军中大乱。鼓须知前营有魏兵,急往山后奔走。正遇乐羊亲自引兵从山后袭来,中山兵大败,鼓须死战得脱。奔至白羊关,魏兵紧追在后,鼓须弃关而走。乐羊长驱直入,所向皆破。鼓须引败兵见姬窟,言乐羊勇智难敌。须臾,乐羊引兵围了中山,姬窟大怒。大夫公孙焦进曰:“乐羊者,乐舒之父,舒仕于本国。君令舒于城上说退父兵,此为上策。”姬窟依计,谓乐舒曰:“尔父为魏将攻城,如说得退兵,当封汝大邑。”乐舒曰:“臣父前不肯仕中山,而仕于魏,今各为其主,岂臣说之可行哉?”姬窟强之。乐舒不得已,只得登城大呼,请其父相见。乐羊披挂登于巢车,一见乐舒,不等开口,遽责曰:“君子不居危国,不事乱朝。汝贪于富贵,不识去就。吾奉君命吊民伐罪,可劝汝君速降,尚可相见。”乐舒曰:“降不降在君,非男所得专也。但求父暂缓其攻,容我君臣从容计议。”乐羊曰:“吾且休兵一月,以全父子之情。汝君臣可早早定议,勿误大事。”乐羊果然出令,只教软困,不去攻城。姬窟恃著乐羊爱子之心,决不急攻,且图延缓,全无主意。过了一月, 乐羊使人讨取降信。姬窟又叫乐舒求宽,乐羊又宽一月。如此三次,西门豹进曰:“元帅不欲下中山乎?何以久而不攻也?”乐羊曰:“中山君不恤百姓,吾故伐之,若攻之太急,伤民益甚。吾之三从其请,不独为父子之情,亦所以收民心也。”
        却说魏文侯左右见乐羊新进,骤得大用,俱有不平之意。及闻其三次辍攻,遂谮于文侯曰:“乐羊乘屡胜之威,势如破竹,特因乐舒一语,三月不攻,父子情深,亦可知矣。主公若不召回,恐老师费财,无益于事。”文侯不应,问于翟璜。璜曰:“此必有计,主公勿疑。”自此群臣纷纷上书,有言中山将分国之半与乐羊者,有言乐羊谋于中山,共攻魏国者,文侯俱封置箧内。但时时遣使劳苦,预为治府第于都中,以待其归。乐羊心甚感激,见中山不降,遂率将士尽力攻击。中山城坚厚,且积粮甚多,鼓须与公孙焦昼夜巡警,拆城中木石,为捍御之备,攻至数月,尚不能破。恼得乐羊性起,与西门豹亲立于矢石之下,督令四门急攻。鼓须方指挥军士,脑门中箭而死。城中房屋墙垣,渐已拆尽。公孙焦言于姬窟曰:“事已急矣!今日止有一计,可退魏兵。”窟问:“何计?”公孙焦曰:“乐舒三次求宽,羊俱听之,足见其爱子之情矣。今攻击至急,可将乐舒绑缚,置于高竿,若不退师,当杀其子,使乐舒哀呼乞命,乐羊之攻,必然又缓。”姬窟从其言。乐舒在高竿上,大呼:“父亲救命!”乐羊见之,大骂曰:“不肖子!汝仕于人国,上不能出奇运策,使其主有战胜之功;下不能见危委命,使君决行成之计;尚敢如含乳小儿,以哀号乞怜乎?”言毕,架弓搭矢,欲射乐舒。舒叫苦下城,见姬窟曰:“吾父志在为国,不念父子之情。主公自谋战守, 臣请死于君前,以明不能退兵之罪。”公孙焦曰:“其父攻城,其子不能无罪,合当赐死。”姬窟曰:“非乐舒之过也。”公孙焦曰:“乐舒死, 臣便有退兵之计。”姬窟遂以剑授舒,舒自刭而亡。公孙焦曰:“人情莫亲于父子,今将乐舒烹羹以遗乐羊,羊见羹必然不忍,乘其哀泣之际,无心攻城,主公引一军杀出,幸而得胜,再作计较。”姬窟不得已而从之。命将乐舒之肉烹羹,并其首送于乐羊曰:“寡君以小将军不能退师,已杀死而烹之,谨献其羹。小将军尚有妻孥,元帅若再攻城,即当尽行诛戮。”乐羊认得是其子首,大骂曰:“不肖子!事无道昏君,固宜取死。”即取羹对使者食之,尽一器。谓使者曰:“蒙汝君馈羹,破城日面谢。吾军中亦有鼎镬,以待汝君也。”使者还报。姬窟见乐羊全无痛子之心,攻城愈急,恐城破见辱,遂入后宫自缢。公孙焦开门出降,乐羊数其谗谄败国之罪,斩之。抚慰居民已毕,留兵五千,使西门豹居守。尽收中山府藏宝玉,班师回魏。魏文侯闻乐羊成功,亲自出城迎劳曰:“将军为国丧子,实孤之过也。”乐羊顿首曰:“臣义不敢顾私情,以负主公斧钺之寄。”乐羊朝见毕,呈上中山地图,及宝货之数。群臣称贺。文侯设宴于内台之上,亲捧觞以赐乐羊。羊受觞饮之,足高气扬,大有矜功之色。宴毕,文侯命左右挈二箧,封识甚固,送乐羊归第。左右将二箧交割,乐羊想道:“箧内必是珍珠金玉之类。主公恐群臣相妒。故封识赠我。”命家人抬进中堂,启箧视之,俱是群臣奏本,本内尽说乐羊反叛之事。乐羊大惊曰:“原来朝中如此造谤!若非吾君相信之深,不为所惑,怎得成功?”次日,入朝谢恩,文侯议加上赏。乐羊再拜辞曰:“中山之灭,全赖主公力持于内。 臣在外稍效犬马,何力之有?”文侯曰:“非寡人不能任卿,非卿亦不能副寡人之任也。然将军劳矣,盍就封安食乎?”即以灵寿封羊,称为灵寿君,罢其兵权。翟璜进曰:“君既知乐羊之能,奈何不使将兵备边,而纵其安闲乎?”文侯笑而不答。璜出朝以问李克,克曰:“乐羊不爱其子,况他人哉?此管仲所以疑易牙也。”翟璜乃悟。
        在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上,没有哪一个时期象春秋战国时期那样纷繁动荡,那样变化万千。历史小说《东周列国志》以五百年风云岁月为经,取神州大地大小国家事件为纬,编织成一幅幅连续性的历史画面,呈现在读者面前,给人以历史知识的启迪和艺术形象的审美感受,在中国小说史上赢得了较为显著的地位。
        春秋之际,王室衰微,诸侯并起,五霸争雄,这正是我国由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的历史大变革时代。《东周列国志》于纷乱的史实当中,抓住重点,剪裁史料,以五霸盛衰,七雄兴亡为线索,生动地再现了诸侯之间的复杂斗争与矛盾冲突。描绘了各国之间政治的、军事的、外交的斗争。小说塑造了君主大臣、将士平民、文人谋士等众多的历史人物,从这些人物表现出来的道德意识、思想感情和智谋胆略中,寄托了作者渴望国家安定,政治清明,君主圣贤的封建理想。其中不乏进步的思想观念和民主意识的火花。那些串玉联珠的历史故事又以其迷人的色彩吸引读者,通过引人入胜的情节给人以丰富的历史知识陶冶。正是这些精华荟萃,使全书生辉,令人手不释卷。
        历史上,春秋诸国纷争,战事频繁。军事斗争成为弱肉强食的主要方式,以至有人说:“春秋无义战。”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以朴素的人民性观点描绘战争。在第十四回《卫侯朔抗王入国 齐襄公出猎遇鬼》一节中,通过子突之口喊出了“一时之强弱在力,千古之胜负在理”的名言。吴越争霸的过程虽然突出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立志复仇的精神,但在具体描写中,通过越王勾践失败以后一系列行为。如“尊贤礼士,敬老恤贫,百姓大悦”,“有死者,亲为哭吊,每出游。必载饭与羹于后车,遇童子,必��而啜之,问其姓名。遇耕时,躬身秉耒。夫人自织,与民间同其劳苦。七年不收民税。”充分证明,谁爱民、敬民、惜民,谁就能得民心,得天下。反之,吴王夫差“荒于酒色,不理朝政,况连岁凶荒,民心愁怨。”这是他破家亡国的根本原因。
        作者还写了管仲论策,述爱民之道;曹刿论战,布衣者建功;河伯娶妇,害民贼遭惩。这些故事上写朝廷,下写社会,互相映照,形象地体现了“得民者得天下”的道理。
        “文以载道”是我国古典文学的优良传统。作者叙述那强弱胜负相互更替的复杂历史时,善于通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历史事件和起伏变幻的人物历程寻找固有的规律。如果说春秋战国的兴衰存亡是一支交响曲,那五霸争雄的历史就是其中的主旋律。作者浓墨重彩地依次描绘五霸崛起与沉沦的全景图。让读者体会到:齐恒公拜管仲为相,唯才是举,首登霸业之顶。晋文公流亡十九载,任贤使能,亦逐鹿中原。秦穆公任用外贤,励精图治,遂成百年大业。而那些风云人物一旦志骄意满,起享乐之心,用奸佞小人,就导致失败衰落,如齐恒公晚年竟至困病而死,可怜亦可叹!
        在任用贤臣方面,作者更是不遗余力,一方面笔墨挥洒,充分展示他们的才华智慧,一方面精雕细刻,渲染他们得遇明主的曲折经历。齐恒公不计管仲一箭之仇,使之为己所用。秦穆公不为百里奚贫贱所惑,以五张羊皮赎人,得金玉之材。其他燕昭王筑黄金台求贤,秦甘罗十二岁拜相,充分体现了作者不问门第,不计贫贱,不分长少,唯才是举的进步思想。联系作者怀才不遇,上疏不得的经历,不是可以感受到他那郁郁不平的呼声吗?
        明主贤臣兴国,昏君奸佞误国。作者在赞颂圣贤君臣的同时,自然要鞭挞那些祸国殃民的丑类。请看: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竟烽火戏诸侯,使西周上百年大业毁于一旦。陈灵公内服戏朝,君臣无耻之尤难以想象。宋襄公愚蠢自大,假行“仁义”,成千古笑柄。尤其是晋灵公飞弹伤众一节描写,让人怵目惊心。“那弹丸如雨点一般飞去,百姓躲避不迭,也有破头的,伤额的,弹出眼乌珠的,打落门牙的,啼哭号呼之声,耳不忍闻。又有唤爹的,叫娘的,抱头鼠窜的,推挤跌倒的,仓忙奔避之状,目不忍见,灵公在台望见,投弓于地,呵呵大笑,谓岸贾曰:‘寡人登台,游玩数遍,无如今日之乐也!’”以下肢裂厨师,纵犬伤人更是令人发指。
        作者在历数他们荒淫无耻、残酷暴虐行径之后,也写了他们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必然下场。写齐襄公之死,被砍为数段,是“恶贯已满”。写晋灵公被杀,“百姓为快”。在一褒一贬之间,作者爱憎之情泾渭分明。
        在小说中还用不少篇幅描绘了春秋时期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士”。其中,奔走于各国之间,有苏秦、张仪之徒。穿行于公子门下,有冯驩、毛遂之士。通过对他们纵横捭阖,大智大勇的行为描写,刻画出许多栩栩如生的形象。
        作者欲扬先抑,写冯驩弹铗而歌,似乎贪心不足。而孟尝君大度包容,颇有爱贤之德。在冯驩为孟尝君收帐一节,终于显露了他的奇谋远虑,为孟尝君预留三窟,免除灾祸。这一节于平淡中见奇兀,先是云雾弥漫,只见冯驩之俗与孟尝君之富,然后水落石出,冯驩受知遇之恩,终显奇才。
        当然,“士”包容极广,他们中间,既不乏品德高尚、有真才实学的俊杰雄侠,也有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小人市侩。荆轲刺秦王,慷慨悲壮;张仪欺楚王,则狡诈无耻。此等无赖也在“士”之中,联秦陷楚,大兴风浪。从中可见当时社会的世态人情,使读者对久远的历史,有形象化的认识。
        在《东周列国志》一书中,还穿插许多优美的民间传说与神话故事。写弄玉吹箫,乘龙跨凤,何等浪漫!而干将莫邪,铸造神剑,又何等奇幻!养由基百步穿杨,堪称奇射。师旷鼓琴,玄鹤飞翔,更为美妙。在刀光剑影的战争场面之中,从容不迫,娓娓而谈,以这些优美感人的章节穿插之中,确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效。
        这么多人物,这么多事件,三百多年的时间跨度,要想串连起来,不在结构上剪裁,是难得其妙的。《东周列国志》充分显示了作者的艺术功力。全书不但脉络分明,有条不紊,而且详略得当,繁简相宜。全书从平王迁都到始皇一统,大小故事上百个,精彩章节数十回。齐恒公称霸,重耳周游列国,赵氏孤儿复仇雪恨,夫差勾践你死我活争雄,孙庞斗智……这些堪称全书骨架,如长江奔腾。其他历史小故事在其中穿插点缀,如山峰依江而立,如湖泊蓄水而成,使人眼花缭乱,有应接不暇之感。
        仅从例举的第八十五回“乐羊子怒餟中山羹 西门豹乔送河伯妇”的片断节选看,虽然不足三千字。但写了乐羊妻、乐羊、乐舒、魏文侯、翟璜等六七个人物。大故事套小故事:有两军的激战,有主将的斗智,有朝廷的任命、封赏,有铁石心肠的惊人壮举。真是形象生动鲜明,情节曲折回环,结尾出人意料。
        写乐羊先写其妻之贤惠。断机教夫成千古佳话。写乐羊与乐舒各为其主,推崇了封建的报君报国的大义。三次因乐舒求宽缓攻,从收取民心的高度点明的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姬窟杀乐舒以图退兵,乐羊子竟食烹子之羹。这一细节是本回的点睛之笔,举器尽饮的一刹那,其子事无道昏君的可悲结局、乐羊子又痛又恨的复杂的心情、为国尽忠的封建君臣道义的压力,全体现出来了。乐羊子并非没有亲子之情,这从他几次大骂逆子的行为中反衬出来,试想如果是别人之羹,乐羊子何恨之有?皆因己子不听父言,在国事家事中二者必择其一,只能忍痛弃子以对国尽忠。“尽一器”三个字的描绘,使乐羊子神态毕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举震惊了中山国的使者,反使对方失去了退师的信心,终于赢得胜利。而悲剧在于,乐羊子这种取义尽忠的行为不但没得到信任封赏,反而被削去兵权,难以再立战功。这不充分反映了封建统治者的冷酷、狡诈、多疑的心理吗?
        魏文侯是个干练的国君,他在群臣纷纷上书之际,能用人不疑,遣使慰问,预置府第,这表明了他的远见。他对各件参奏乐羊的上书都封置箧内,留做乐羊得胜回归的赠礼,又反映了他善于驾驭臣属的高明手腕。最后明升暗降,封乐羊灵寿君为抚慰之举,而“罢其兵权”防止乐羊子功高震主才是其真实用意。这又揭露了封建统治者丑恶的灵魂和阴谋权术。食子之羹最终成了国君疑心的铁证,既是乐羊子的悲剧,也包含了对这种绝情之举的批判。弃子已然是大义灭亲,又何必食子之羹呢?凡事做绝之时,也是自取祸灾之日。这一章节在全书中仅是一段小插曲,但足以让读者心潮起伏难平,读后喟然长叹。体现了全书的风格,值得玩味鉴赏。
        在《东周列国志》一书中,包含了不少神鬼迷信、因果报应与封建礼教的陈腐观念。对于妇女,更是写成灾祸之源,这些都反映了作者的阶级偏见与历史局限性。
        至于一些章节琐屑,枝蔓过多,直引史料趣味不足的缺点也应注意分析鉴别。但本书横跨五百年,线索纷乱确实难以驾驭自如。这还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