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你要打一辈子光棍

〔捷克斯洛伐克〕 贝兹鲁奇

你是谁家的，你这俊俏的美人?

踽踽独行，目光骄矜，

手拿祈祷的小书，对我的问候

她几乎没有回敬。

乌黑的头发，黑亮的皮肤，

目光像启明星般闪忽，

娇小的双脚，动呀动的，

仿佛漂游湖上的天鹅。

难道你愿我绝望的爱情

只成为阴郁的回忆?

怎样称呼我梦中的公主?

让我叫她“小天鹅”!

松林在小山上，白色的磨坊

格格地响，把顾客等待，

栅门已损毁，屋顶已经折裂，

“你能不能给我喝点儿牛奶?”

“那个美人可是您的女儿?”

“她虽漂亮，可没有嫁妆……”

“她是我的‘小天鹅’;

您可肯让她做我的新娘?”

“我们乐意，可是阁下能不能等待?

她还年幼，筋骨没有长全……”

“我呀，我要像雅各那样

等自己的妻子七年。”

“我要远出两年，

你能等待，我未来的妻子?

当我回到城里，

‘小天鹅’，你能不能对我忠实?”

我回来了：唉，多么可怜!

全城飞着可怕的流言：

“你的‘小天鹅’啊，谁想占有她，

她就属于谁!”

“你撒谎!”——“黄昏时你到‘黄山’去，

夏季里姑娘们都上那儿去漫游，

你在那儿会发现你的‘小天鹅’，

谁若乐意就可以把她领走。”

“在冬天，又……”“够啦，

这够我终身痛苦——不要说啦!”

“小天鹅”啊，你无论走到哪儿，

都在不停地把我的心儿践踏!

不要谴责妇女! 谁是没有罪的，

就用石头去掷她，

我的心原想把你宽恕

家庭的荣誉却不允许。

我要打一辈子光棍。没有你的爱情

生活将多么冗长难过，

小天鹅，小天鹅，

黑眉毛的小天鹅!

(劳荣 译)

这是一首抒情叙事诗。写一个小伙子爱情的悲欢离合。

诗的一开始，小伙子看到一个俊俏的美人儿，她“乌黑的头发，黑亮的皮肤，目光像启明星般闪忽，娇小的双脚，动呀动的，仿佛漂游湖上的小天鹅。”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儿，他产生了爱意，如《诗经》中写到的那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被她的美丽彻底征服了。在教堂的路上，他向她问候，然而这位高傲的美人对他诚挚的问候竟然无动于衷，好像她那颗高傲的心纯洁得不染任何纤尘，这更增强了他的好奇心，同时也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思念之中，脑海中到处都是小天鹅光彩照人的芳姿，就连梦中也时时不忘他的心上人，他终于不愿使这美好的爱情成为阴郁的回忆，因此下定决心向这心爱的人求爱。

然而小天使并不是他梦中的公主，她的家境非常贫穷，住在“栅门已损毁，屋顶已经折裂”的磨坊中。她的父母连嫁妆都办不起……这一切丝毫没有动摇小伙子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他仍然那么执著地请求她的父母让小天鹅做他的新娘。

“我们乐意，可是阁下能不能等待? 她还年幼，筋骨没有长全……”面对这样的请求，他毅然回答说：“我呀，我要像雅各那样等自己的妻子七年。”从这里，我们看到他爱小天鹅爱得是那样深沉，那样执著，说明他决不是那样三心二意的好色之徒，而是用全身心、用生命去等待自己心爱的人，他希望时间能够使他们间的爱情之火愈烧愈旺，他希望他的小天鹅能像他爱她那样忠贞不渝。

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两年以后当他怀着兴奋之情回来时，可怕的谣言冰冷着他那颗滚烫的心，“你的‘小天鹅’啊，谁想占有她，她就属于谁”。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多么可怜啊。

他不愿相信这些流言是事实，他也不相信他心爱的小天鹅已经变了心，作者对那些造谣的人发出狂怒的呼声“你撒谎!”

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黄昏时的黄山，姑娘都愿到那里漫游，人们看到“谁若乐意就可以把她领走。”“还有在冬天，又……”这些都深深刺痛了小伙子那颗已经受伤的心，他不愿意听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彻底打碎，他不愿让心底那些美好的愿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然而小天鹅的行为“无论走到哪儿，都在不停地把我的心儿践踏!”小天鹅的行为使一颗受伤的心暗暗流血。

“不要谴责妇女! 谁是没有罪的，就用石头去掷她，”

小伙子宽容了她的过失，但家族的荣誉却使他放弃了她。

在无奈的痛苦中，他选择一条“打一辈子光棍的道路。”因为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经过这次感情风波，使他感觉真正的爱情再也难以找到了。

然而可以告慰是，他心目中有一个偶像，那就是以前的“黑眉毛的小天鹅”，虽然这与现实中俗不可耐的小天鹅有天壤之别。但从前的美好的爱的印象却成为美好的回忆，伴他度完余生。诗的副标题“你要打一辈子光棍”，言外之意，便是说美丽的小天鹅将永远活在一个人内心深处。

这首诗表现男青年对小天鹅的一见钟情，到分别的考验，再到小天鹅的变心使爱情幻灭，可以说是一波三折韵味无穷，读来令人回肠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