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制暴政命不长 [荷兰]卡茨

如果我把木桶装得过满，

不给酒浆留有余地，

葡萄酿酒液喘不过气，

就会酿成一场暴乱。

　瞧，酒浆泄满了地窖，

　满地都在冒气冒泡。

尽管桶板桶箍严密警戒，

把高贵的葡萄酒浆

囚禁于狭窄的牢房，

却仍在发酵力面前惨败。

　尽管我把言论全面压制，

　只会遭到彻底蔑视。

如果为王者骄傲过甚，

试图收紧缰绳马勒，

把人崇拜的自由剥夺，

使得人们忍无可忍，

　那么结局已经明确：

　那就是统治者的覆灭。

暴君们又刮风又打雷，

用他们眼里的铁腕

施压力于整个地面，

却导致其王国粉碎。——

　统治若只靠暴力维护，

　其日子已屈指可数。

(飞白译)

【赏析】

雅可布·卡茨是活跃在17世纪初期的荷兰诗人，荷兰文艺复兴诗歌领域的杰出代表。他学识广博，身为法学博士，当过律师，后又出仕，担任过议长和荷兰驻英大使。作为诗人，他诗风极为平易近人，作品在民间广为流传，堪称市民诗人的典范。

该诗以荷兰独立运动为题材，抨击了西班牙殖民者的铁腕统治，表达了荷兰人民不堪忍受暴政的反抗精神。比喻形象，语言生动，使得全诗非常有力和鼓舞人心。

从内容看，全诗可分为两大层次，第一、二诗节为第一层次，第三、四诗节为第二层次。开篇诗人从生活出发，举了酿酒这个日常生活中的实例。如果木桶装得过满，酿酒液就会造成一场暴乱，而不管木桶有多坚固，它终能冲破重重阻力。“泄满”、“冒气冒泡”这些词语抒写了酿酒液所具有的巨大能量。

卡茨善于在诗中归纳出人们普遍认同的道理和教喻。在第二诗节结尾处，在酿酒液能涨破坚固的木桶这个形象的比喻下，作者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归纳： 对劳动人民的残酷压制是苍白无力的，终会遭到蔑视和反抗。

第三、四诗节是对“专制暴政命不长”这一历史规律的具体说明。关于统治者和人民之间的关系问题，是很多诗人关注的现实问题。1568—1648年荷兰-佛兰芒语地区群众在奥兰治秦王威廉的领导下奋起反抗西班牙殖民者的统治，战争长达80年。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诗人感触颇深，在这里向统治者提出了警告： 如果统治只靠暴力维护，只能走向毁灭之路。得出的结论，跟我国古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警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人文主义诗人，卡茨始终站在荷兰人民的立场上，代表了群众的声音。他从诗中总结出的道理不一定十分新鲜，但诗人的独特之处在于，用富有生活情景的事物作喻，使得结论巧妙自然，毫无生硬说教之处，语言也生动机智，朗朗上口，受到人们的喜爱。

(汪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