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

〔美国〕 尼基·乔万尼

有一些声音

会打破

生命的停滞

将影子

带入梦中

雨点落在

树叶上会消除

城市的灰尘

就像肥皂洗过的

身体会消除

洋洋自得的污垢

她在等待着他

带走那种安静

她在等待着他的访问

就像一个女奴隶在缝被子

或者一个犹太母亲在炖鸡汤

那样耐心

除了他的声音

不会有其他声音

来打破她心中的

安静

她在等待着他的

来临

(邹绛 译)

生活中有无数次等待。有的人在等待黎明的曙光，有的人在等待雨后的夕阳;有的人在等待恬静的月夜，有的人在等待喧嚣的白昼;有的人在等待亲友的光临，有的人在等待家庭的温馨，有的人在等待事业上的突破，有的人在等待生活中的抉择;有的人在等待突来的喜讯，有的人在等待久候的佳音。而她，却在耐心地等待着爱情，等待爱神叩响她心灵上那扇寂静的大门。美国诗人尼基·乔万尼(1943— )的这首《耐心》，把一个静盼爱情的初恋女的心理，细致入微、生动传神地刻画出来。

“有一些声音/会打破/生命的停沸/将影子/带入梦中。”作品的开篇很朦胧。诗人用“声音”象征爱情，用“停滞”象征少女生活的无忧无虑，用“影子”象征那不甚明确的异性。告别了天真的花季，迈入怀春的时节，甜蜜的爱情搅动了原本平静的池水，闯入了闺秀的梦中。作者就是这样巧妙而又含蓄地展现了爱情潜入少女生活的过程。接下去，诗人采用了两个有趣的比喻，形象地描述了爱情给人们的生活所带来的变化。他指出，暴风雨虽然会打乱城市的平静，但“雨点落在/树叶上会消除/城市的灰尘。”雨水虽然会打湿城市的街景，但经过雨水的洗礼，“就像肥皂洗过的/身体会消除/洋洋自得的污垢。”总之，爱情能使人容光焕发，爱情会使人面貌一新。

可是，爱情在哪里? 爱神又将何时光临? 我们的女主人公也不十分清楚。所以，“她”只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带走那种安静。”尽管心中翻腾着灼人的情浪，但她不是那种任性好动的女子，而是一个沉稳内向的女性。为了爱情，她默默无语地等待，“就像一个女奴隶在缝被子/或者一个犹太母亲在炖鸡汤/那样耐心”。为了爱情，她全力倾听。因为“除了他的声音/不会有其他声音/来打破她心中的/安静。”尽管“他”是谁还很朦胧，也许对“她”耐心等待的回答只是虚空幻影，但是，“她”已认定了等待“他”就是等待爱情。因此，“她在等待着他的/来临。”

这首诗质朴，含蓄，清新，流畅。既通俗易懂又耐人寻味，既细腻入微又真切感人。尤其是写到兴致处便断然停笔，从而给读者留下一个遐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