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孙膑

        《吕氏春秋·不二》说:“孙膑贵势。”今观《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述孙膑败庞涓说:“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这个“因其势而利导之”可为孙膑贵势的证明。
        《孙膑兵法·见威王》说:“战胜,则所以存亡国而继绝世也。战不胜,则所以削地而危社稷也。是故兵者不可不察。”这一观点同《孙子·计篇》所说的“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的观点是一致的。《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赵奢的话说:“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足见只有不知兵的才易言兵。真知兵的,没有不把战争看作最重大事情的。《司马法·仁本》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是经过血的教训而得出的至理名言,有国者不能不注意这一点。
        又《威王问》篇两次提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显然这是《孙子·计篇》的用语。证明《孙膑兵法》与《孙子》十三篇之间,有继承关系。
        《将义》说:“义者,兵之首也……仁者,兵之腹也……德者,兵之手也……信者,兵之足也……决者,兵之尾也。”这种说法和孙武、吴起都不同,应为孙膑的新意。
        《奇正》说:“天地之理,至则反,盈则败,□□是也。代兴代废,四时是也。有胜有不胜,五行是也。有生有死,万物是也。有能有不能,万生是也。有所有余,有所不足,形势是也。
        “故有形之徒,莫不可名。有名之徒,莫不可胜。故圣人以万物之胜胜万物,故其胜不屈。
        “战者,以形相胜者也。形莫不可以胜,而莫知其所以胜之形。形胜之变,与天地相敝而不穷。形胜,以楚越之竹书之而不足。形者,皆以其胜胜者也。以一形之胜胜万形,不可。所以制形壹也,所以胜不可壹也。
        “故善战者,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见敌之所不足,则知其所有余。见胜如见日月。其错胜也,如以水胜火。
        “形以应形,正也;无形而制形,奇也。奇正无穷,分也……同不足以相胜也,故以异为奇。是以静为动奇,佚为劳奇,饱为饥奇,治为乱奇,众为寡奇。发而为正,其未发者奇也。奇发而不报,则胜矣。有余奇者,过胜者也。故一节痛,百节不用,同体也。前败而后不用,同形也。”
        篇首二字缺文,当为“日月”。《孙子·势篇》说:“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应是本篇篇首两句所本。
        本篇所使用的“形名”、“分数”、“奇正”等概念,亦见于《孙子·势篇》。但是本篇从理论方面作了深入的详尽的阐发,则是《孙子·势篇》所没有的。可见,孙膑的军事科学理论,在《孙子》十三篇的基础上,又向前发展了。